十几名侍卫目不斜视的刚走过,黑衣人一挥袖子,一股淡淡的香味就包裹了整个帐篷。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黑衣人才轻巧的跳下来,闪身进了帐篷,四处打量着,颇有几分鬼鬼祟祟的感觉。
脚步轻盈的走到书桌前,竟没发出任何声音,似乎是在空中飘着过去的。
黑衣人明显是个找东西的老手,很快就从一本书里翻出了那张纸条。
禛,禩,禟,誐……黑衣人沉默的看了一会儿,又小心翼翼的把纸条重新夹在书里,再把书按原样放好,这才轻飘飘的出了帐篷,再次挥了挥袖子,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股淡淡的苦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夜已经极深了,但六阿哥的帐篷却还是灯火通明。
“六阿哥还没歇息吗?明儿个一大早可就要跟万岁爷去狩猎了!”一个路过的侍卫拉了拉无翼的衣袖,低声道。
“哦,我们少……我们爷刚换了一个地方,通常都会在头天晚上睡不着。”无翼笑眯眯的解释,送走了热心侍卫,这才不紧不慢的走进了帐篷。
帐篷里面,清雅秀美的少年只穿着里衣坐在书桌前,压根儿没有要睡觉的样子。
“无翼。”见无翼进来,子渊招招手:“你来看看,七阿哥的奴才,送写着这四个字的纸条给三阿哥干什么?”
“禛禩禟誐?”无翼疑惑的眨眨眼:“这四个字好像挺熟悉的……对了少爷,圣祖康熙爷的其中四位阿哥,名字的最后不就是这个字吗?”
“你记性倒是好。”子渊挑挑唇,掀开灯笼罩,把写着这四个字的纸放进去,很快,洁白的纸张就变成了灰烬。
“无翼。”子渊用手撑着下巴,笑的格外纯良无害:“你说……这四个字,代表了什么呢?”
“自然是代表那四位阿哥了。”无翼冲口而出:“要不然,哪有那么巧,这四个字就正好是那四位阿哥的名讳?”
子渊满意的点头:“你跟我想的一样。”
“可是……少爷。”无翼突然想起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要真是像您想的那样……那说不通啊!”
跟着少爷久了,无翼很清楚,虽然自家少爷冷酷了点儿,喜怒无常了点儿,杀人不眨眼了点儿,心思狠毒了点儿,但还是比较能听进去别人的话,比较是非分明,比较不滥杀无辜,比较善良的……好吧,虽然最后一条是没有说服力了点儿。
“有什么说不通?”
“少爷,那四位,已经逝世很多年了,七阿哥干嘛把那四位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写在纸条上让人递给三阿哥?”
“说不定是……”
“说不定什么?”无翼的眼睛亮了亮。
“说不定是告诉三阿哥,那四位要去找他了……”子渊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动着“我很善良”的光芒,语气却格外的阴森可怖。
无翼的脸猛然一白,倒退两步才缓过神来,苦笑连连:“少爷,您就别拿属下开玩笑了……”
子渊呵呵低笑出声,却随即又收敛了笑容,霎时变回了以前那温和却淡漠的模样。
无翼垂下眼帘,在心里给自家少爷找借口——少爷这是自控力好!才不是什么喜怒无常哪!
“行了。”子渊站起身:“天也不早了,你也早点睡吧。”
“是,少爷。”无翼恭敬的行了个礼,顿了一下,又期期艾艾的开口:“……少爷,您说……那上面的字……”
“我也不知道。”子渊笑眯眯的摊手:“要想知道就自己在去问三阿哥好了。”
“……还是算了吧。”
子渊的睡姿远不如他本人来的高雅脱俗,说好听点是随性,说难听点就是——惨不忍睹——当然,这个词是稍微夸张了那么一点点。
还没睡着,被子就已经被裹的乱七八糟了,枕头也从头底下跑到了怀里。
那个七阿哥为什么要派人送信……不,是送纸条给三阿哥呢?子渊无意识的把枕头给揉弄成了一个怪异的形状。
虽然很奇怪,但要真是有转世重生这一说的话……那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转世重生啊……不知想到了什么,子渊的唇角勾起了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弧度。
这一夜,永璋和他已经知道对方存在的五个儿子都是噩梦连连,而十二阿哥和富察家的嫡长子福隆安则是打了几十个喷嚏。
太阳刚刚露出一条线,可怜的原九阿哥胤禟,现三等御前侍卫钮祜禄善保,就一身冷汗的从梦中惊醒。
喵了个咪的,他为什么会梦到自己被人当成妖怪烧死,而执行的人是那个六阿哥夏子渊??!!
乾隆皇帝虽说文武都比不上自己的爷爷,父亲和叔叔伯伯,但也算还可以,至少在射箭方面,要是没出什么意外,射十次都会射到红心上。
这一次,福家兄弟没有资格跟过来,五阿哥则一直是一副烦躁外加心不在焉的模样,没人跟乾隆争那头鹿了,故而他在大臣侍卫们不着痕迹的帮助下,一箭射穿了鹿的脖子。
顿时,滔滔不绝的赞美之声汹涌而来。
子渊第一次见到这种情景,嘴角微抽,要笑不笑的。
他算是知道了,虽说这木兰围场里也有不少凶猛的野兽,但能在皇帝面前出现的,全都是温顺,体型又大的食草动物,那些能伤人的早就被赶得远远的了。
“子渊……”被获准来参加狩猎的胤礽终于忍不住拍马溜到了子渊的身边,笑的格外灿烂。
“赛娅?”子渊眼前一亮,微微笑了起来,漂亮的眸子里带上了真实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