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委会成立之后,班长毕海杰替每位班级成员分发了15。5元的助学金,以及免费的食堂票证。
1956年初,燕大食堂票证与地方票证几乎一致,但后来经过申请批准,饭票演变成了统一按量划格子,便于统计和控制。
这是一张褐色的纸卡,卡头印着燕京大学膳食科员工食堂,在下一行印有盖章的使用月份,然后是16格“一市两”的小格子。
每次按量在小格子上打印章,颇有后世在游泳馆办月卡的意思。
大饭厅内最令学子们流连忘返的食物,当属棒茬子粥。
这时的棒茬子粥喷香、浓稠、可口,玉米粒煮的甜味四溢。
一碗热气腾腾的棒茬粥,在燕京的冬末春初,绝对是驱寒暖身果腹的最佳汤食。
燕园的春光,在每日的下午开始初见生机。
宿舍楼不远处的数台石制乒乓球桌挤满了人,楼下的排球竞技再次拉开帷幕。
();() 未名湖也成为闲散的好去处,相熟的同学结伴缓行,绕着碧波荡漾的湖面或捧书细读、或窃窃低语。
女伴们倚着栏杆拍照写生,男生们靠着宣传板挥斥方遒。
而聂子航又在未名湖畔的德才均备斋前偶遇了作画的老先生。
这使他回想起了入学的第一日,与刘学虹闲散到此的情景:
“小生清俊,姑娘英气,来,站湖边来,我把你俩也画进去。”
然而,他与刘学虹站在湖边不足一刻,老先生顾望之间一挥衣袖:
“行了,你俩可以走了!”
这喜怒不定的脾性……聂子航只能暗自失笑:不愧是学艺术的。
而刘学虹则比聂子航更显震惊:“先生,这就行了?”
老头子极不耐烦,啧声道:“哎呀,我说行了就行了,快快走开,别挡着我欣赏景色。”
聂刘两人:“……”
缘分使然,斐斋前的老先生坐一张藤椅,一张画架,一杯茶,口中哼着京剧《贵妃醉酒》的唱词:
“金雀钗,玉搔头~”
路过此地的聂子航,则在画上看到了两张熟稔无比的面庞。
一个是刘学虹,扎着两根麻花辫,倚着未名湖的栏杆,英气飒爽;
另一个是聂子航自己,双手背身,颇有些老干部照相的意思,面色平静,目光坚定。
聂子航注意到,画上不仅有两人的身形,甚至连衣袖纹路,刘学虹辫子上的大红色蝴蝶结都描绘的一处不落。
他虽不通美术,但也能猜测一二……能在短短时间里如郑板桥般胸有成竹,其于美术上的造诣绝非等闲。
聂子航起了虚心请教之意,但一时之间不好贸然开口。
毕竟经历了四五十年风雨的艺术家,脾气自成一派,稍有不慎便会恼怒,秉性实在难以捉摸。
聂子航心中痒痒,好奇心和求知欲上头。此时,他瞥了一眼已经喝干的茶杯,只剩几缕干枯的浅绿色茶叶粘在杯壁内胆上。
他顿时心生一计,打断了走调的《贵妃醉酒》:
“老前辈,您也爱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