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琰施施然漾开一抹赏心悦目的笑意,看着心上人那清雅冷峻的气质,和昨晚判若两人。
不由间,萧琰又瞥见心上人轻搭圆桌之上,那如玉般修长的手指旁边,随意散落着几枚铜币。
“这钱你先收下,昨夜服侍得很周到,我记下了。囊中羞涩,待他日遇见我二师兄大师姐,定会让他们补齐这份心意。而此刻,我所能给出的,就这么多了。”
一客购得一宵春梦,竟将彼此相互吸引之情,顷刻间扫荡无遗。
“始终要与我划清界限吗?”萧琰冷冷一笑,原本的好心情瞬息荡然无存。
沉默良久,萧琰半蹲在他面前,握着他的一只手,脸上满是悲伤,“难道我们真的没法回到过去了吗?”
柳荀枫俯视着他,语气冷得像冰碴子:“柳河的断臂之痛,云溪谷里牺牲的百姓,还有那不共戴天的灭国大仇,你说说,我们还怎么回到过去?”
萧琰顿时语噎,胸口也下像一个塞子堵住通道口,郁闷到无法畅通呼吸。
“…要是一切都没生过,两年前你跟我说你愿意舍弃至高无上的权力,摒弃复仇之念,只想跟我一起远离纷扰,那我也不至于炸死离开你,肯定会不离不弃,陪你白头到老…”
“感叹命运弄人,佳缘已成空,你我并非同道中人。”柳荀枫轻柔地捧起他的颊畔,呢喃道,“萧琰,强行牵绊的感情如苦果般涩然。放过我,对你寻求复仇,或我谋求生存,皆为良策。”
“喝!”萧琰嗤嗤地笑,眼底划过偏执,“我原以为倾尽所能,讨你欢心,便能重拾过去的美好,终究是我一厢情愿了。”他慢悠悠站起身,“柳荀枫,我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可我偏要强求,这一生或下辈子,生生世世我都不会放过你。”
柳荀枫不动声色地转偏移话题,“对了,人在哪里?”
柳荀枫所询问的,自然是昨晚提及的那位人事不省的神秘影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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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一位谦卑的侍者恭敬通报:“主子,那影卫已然苏醒,声称要事求见您。”
“知道了,下去吧。”萧琰挥退侍者,吹了吹刚写完的信纸,墨迹干得差不多后,萧琰折叠起来塞入信封,“暗五,把这封信以最快的度寄出去。”
被唤暗五的影卫一愣,熊着胆量问:“主子午后便拟启程,缘何修书至西姬太后那边?”
萧琰历年投递的信笺,皆由这暗五一手包办。
其中有回信向他的义父诉冤求怜的,有诚挚问候舅舅安康的,更有与奇拉尔王暗中勾结。
那些送出去的,充满谋略与诡计,真假莫辨算计人的书信,经由暗五之手,从未出过任何纰漏和差错。可见,暗五也是萧琰深信不疑的心腹之一。
萧琰眉骨深邃,斜入窗棂的光,描绘他的五官,立体分明,阴影跃然而动。
“那女人急着要我回去争权夺势,好早日摆脱她那些个王亲国戚冷眼相待。可我偏就晾她个半月之久,让她自己着急去吧。”
暗五:“我这就命人去与那几个前来迎接主子的洋人周旋。”
暗五离开不久,萧琰悠悠点燃一支香,在崭新而精致的灵位前,虔诚拜过。
“皇祖母,孙儿知道您不想见到我,甚至不稀罕我来祭拜您…可是,孙儿从来都喜欢跟您作对,这您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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