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险的一夜过去。
第二天吃过早饭,由陈曾带路,前往城东苏家的宅子。
见识过“婉儿”的真面目后,陈曾整个人都萎靡下去了,像一棵焉了的韭菜,背驮着,脖子缩着,完全抬不起头来。
他形容枯槁,看上去比其父亲还要苍老几分。
玄云道人给他把过脉,说阴阳精火亏空得厉害,但好在阻止得早,及时进行调理的话,勉强能补救回来。
对于去苏家,陈曾颇为心悸和抗拒。可道人说了,那头尸傀只是逃走,不斩草除根的话,指不定过一两天又找上门来。
两刻钟后,三人站在一座废弃的旧房子前:斑驳的门户,破烂的屋檐,以及满台阶的乱草……
这里,就是所谓的苏家。
不知想到了什么,身子本就十分虚弱的陈曾又晕了过去。
玄云道人很鄙夷地道:“活该!”
损失了一件趁手的法具,他心里不可能没有怨言。
陈铮问:“可要进去勘察?”
道人却担心尸傀躲在里面,便说道:“暂时不用,且跟左右邻人打听一下。”
过了一阵,打探到的结果出来了。
这里的确是苏家,也的确有个女儿名叫“苏婉”,不过此女天生麻子,长得不好看,因此受到爹娘的嫌弃,尤其是她的娘亲,动辄辱骂她是个“赔钱货,一辈子嫁不出去”。
因为苏家还有个儿子,双亲的打算,是想让女儿嫁户好人家,能得一笔不菲的嫁妆,然后给儿子成亲的。
然而这个样子,竹篮打水一场空。
后来随着苏婉长大,过了十五,过了二十,依然无人问津。
她爹娘越不耐,辱骂更甚。
终于有一天,苏婉投井而亡;没过多久,其父母双双暴毙,还有儿子也死了,苏家顿时荒废下来,成为一处凶宅。
了解到这些情况后,陈铮终于明白道人所说的“钱为关键线索”的因由了,敢情是这么回事。
苏婉生前遭受父母嫌恶,被唾骂为“嫁不出去的赔钱货”,这就成为她心中的执念和怨念。死后成为尸傀后,就要把自己嫁出去,而且嫁妆一定要高高的……
于是陈曾就成为这么一个“接盘侠”。
根据玄云道人的说法:天下邪祟,大都因执念而生,正所谓“死不瞑目”也。
故而邪祟害人,都会有一定的规律,而非乱来的。
对此陈铮深以为然,又想起找儿媳报仇出气的十三公,就是这么个样子。
于是问:“那现在该怎么办?”
玄云道人一摊手:“这就棘手了,陈曾已经与人家私定终身,又给了钱,厮混到了一起,‘婉儿’肯定还会找他结婚的。”
“不要呀。”
刚悠悠醒转的陈曾听到这句,双眼翻白,继续晕倒。
陈铮摇摇头,真想甩手不管,不再理会这个破事。但事已至此,又难以抽身了,坏了尸傀好事,恐怕已被它盯上。
玄云道人目光闪动:“当今之计,得去搬救兵才行。”
陈铮问:“不能报官吗?”
“呵呵,就官府衙门那种办事效率,等他们出动,陈曾恐怕早死了。”
“那救兵在哪?”
玄云道人摸了摸胡须:“你和陈曾不都是陈氏的人吗?可找宗族帮忙。”
陈铮沉吟片刻:“那我跟陈曾父母说说,由二老出面去求人。”
心里却不抱多少希望,有能力伸出援手的,得是嫡系人家,哪有那般的门路人脉?
玄云道人道:“那就这样吧,我回道观修整一下,顺便看看能否请两位道友出面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