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绝大部分人都站郝姐他们那边,怪荆铬安排不得当。毕竟荆铬是集团公司安排的人,山高皇帝远,在“分舵”受受欺负,属于派系斗争的常事。但实际上,员工们在私下纷纷议论,矛头直指问题核心。
“难道有关系就能什么都解决?到底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那要不咱们都去哭一哭?”
“唉,这也不能比,人家哭是亲上加亲,我们哭是惹人厌烦!”
“你们平时有人给罗总送过七七八八没有?没有就趁早绝了哭奶的想法。”
“你以为谁都可以是郝姐、王姐吗?”
原本只是几个人笑谈后的牢骚,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牢骚的雪团越滚越大,竟然激起了公愤。虽然很多人平时都选择了沉默,但是沉默久了,不公平的副作用总会伺机而动,最终形成了一座“活火山”,随时准备喷。
然而郝姐之流并不知道事态的严重,还以为自己占着道理和民心,整日的各个办公室穿梭、喊冤,还指望能将荆铬逼走,自己好好赢一场,把面子里子都挣回来。
田菁菁现风向有点不对,但至于哪里不对,她也说不上来,只能瞎猜。她私下问了管瞳好几次。管瞳让她别掺和,正常工作就行。
田菁菁倒是盼着闹了这么一回,能把荆铬调走,这样他们财务部又能回到以前的平静。
管瞳不好多说什么,因为她这次站荆铬。在生产管理部,包括现在的工艺部,她作为部门领导,常常要面对下属们带着恶意的刁难,给工作推进带来太多负面影响。不明显的恶意也就算了,计较不完,可这种摆上台面的恶意,换她也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她希望荆铬能收拾郝姐那帮人。当然,她心里也替荆铬捏了一把汗,现在形势实在说不上明朗。
荆铬这两天反而没什么动静,和平常一样上班,但是脸色明显不好看。用田菁菁的话说,脸快黑的跟锅底一样了。
管瞳想过问问荆铬,接下来准备怎么办。但是想到荆铬那样心高气傲的人,如今遭遇职场滑铁卢,自己再去一问,那得多尴尬啊。犹豫半天,到底没有打去电话。刚巧6渲冉来找她,还带给她一份新论文。
“刚出的论文,国内一个行业大佬的,我觉得写得好,给你送一份来。”
6渲冉始终带着微笑,这微笑绝不是什么职业假笑,而是从骨子里出,给人眼前一亮、直击心巴的感觉。管瞳不禁心弦激荡,也回了个微笑。
“这个论文,你给我就好了,专程跑一趟,是有别的什么事吗?”
6渲冉笑:“人家都是看破不说破,你是专打直球。好吧,那我就直说了,荆铬他们财务部的事你知道了吧,你觉得后续会怎么展?”
“你跟荆铬是好朋友,你应该去问他。”
“问了,你也知道他的性格,很多事都不愿说出来。不过感觉这次他挺难的,我有点担心他。你要不要一起帮忙劝解一下他?”
管瞳突然大惊失色:“你和他是朋友,我跟他只是同级同事,我怎么劝解?”
这立马撇清的反应把她自己都震了一下。原来她内心深处仍旧不愿让别人知道她和荆铬的渊源,田菁菁不行,6渲冉也不行,至于为什么,她也不知道。
“哦哦,我只是想着你比我会说话,所以想请你出马。”6渲冉也意识到问题所在,赶紧找补,“不过现在想想也没事,荆铬有自己的办法,他如果不想在云鼎待了,换个地方就成。云鼎对他只是一份工作,对他影响不大。”
管瞳没想到6渲冉会夸她会说话,倒有些不好意思,便问了一直想问的问题:“6老师,你是不是三个月调研期一满,就要回集团公司了?”
“也不一定。”6渲冉看着管瞳,笑眼微微,“现在疫情期间,其他分公司也不好去实地调研,去了先要隔离十四天,反而浪费了时间。云城这边疫情防控得好,后续不排除多待一段时间。”
管瞳心中窃喜,面上如旧,继续问道:“云鼎这边负极材料的研,你应该早就摸透了,在这边滞留久了,会不会耽误你对其他子公司研情况的了解?”
“我和其他子公司的研部门一直保持着线上联系,虽然说到现场了解的情况会更详实一些,但是现在的情况也已经了解了七七八八。”6渲冉说完,看着管瞳忍不住笑道,“你这是嫌弃我赖在云鼎吗?”
“怎么会?”管瞳不知为何,被6渲冉灼热的眼神看得害羞起来。
正在这时,财务部办公室生了激烈的争吵声,郝姐的声音响彻过道。
管瞳和6渲冉对视一眼,一起往外走去。
过道上已经站了不少人,大家都竖着耳朵听着财务部里面的动静。有几个好事的不嫌事大,站在财务部门口往里看。
管瞳本来不想靠太近,但听到掀东西的声音,不自觉地到了财务部门口,侧着身子往里看。6渲冉也跟上,在她身后,有保护之意。
财务部里,荆铬拉了一张椅子坐在过道上,翘着二郎腿,表情如常冷漠。
他越是这样,郝姐越是受不了。郝姐属于遭受了冷暴力,必须要用热暴力还击的那类人,此时正在噼里啪啦的大骂。
“我就是晚到了几分钟,你凭什么给我打迟到?我每个季度的考核都是优,为什么你一来,我就只是良?我每天那么辛苦的工作,眼睛成了青光眼,肩颈也做坏了,腰也坐坏了,你还只给我打良?你分明就是针对我……”
她虽然问了很多问题,但是丝毫没有给荆铬回答的空隙,自顾自的骂个不停,现场演绎了“泼妇骂街”。
荆铬仍旧岿然不动,脸上看不出情绪,倒让郝姐心里没了底。
郝姐为了壮势,也为了卖惨,一边把自己办公桌上的东西摔了,一边嚎啕大哭,又把刚刚骂的话重新骂一遍,算是让围观的人再看一次“表演”,了解她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