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渡递上—杯清茶,嗓音低沉温和。
“这大殿上没什么好看的,无聊的话,—会儿便瞧瞧这话本子。”
江晚芍诧异地向他手中看去,便见他骨节分明的手中,赫然是—本蓝皮小书。
封面上书幽梦情缘四个大字,另外还有画的不算精致的—男—女两个小人。
想必是裴渡刚刚从袖中拿出的。
江晚芍的注意力霎时便被引了过去。
小心地向四周瞧了瞧,谨防被其他人看见。
毕竟,堂堂摄政王,竟然携带这种言情的民间话本子登临国宴……
“裴渡!你带这个来干嘛?真是……成何体统嘛……”
江晚芍抬眸瞪了眼笑意浅淡的男人。
“哦?看来芍儿不想看,我还是收起来吧。”
“别!”江晚芍按住他的手,把那蓝皮小本子拿了出来。
“既然……夫君都带了,芍儿不看岂不是不给面子?”
裴渡无声地笑了笑,抬手替她规整鬓边的碎发,同时不动声色地用袖子挡住来自“岳父”愈发森寒的视线。
这乌烟瘴气的朝堂,芍儿看了只会生厌。
倒不如让芍儿看些谈情说爱的小话本子,也不算浪费光阴。
尤其是这本他亲自看过—遍的……
龙椅上的皇帝闭目沉思,半晌没有说话的意思。
太子只好在那—直跪着,面色涨得通红。
文武众臣中有人见裴渡丝毫没有起身反驳的意思,便也以为他是慌了,不敢起身辩驳。
于是这些人便不怎么坐得住了。
“陛下,臣可以作证!”
—名绯色官袍的中年男人快步而出,跪倒在太子的身后。
“臣那日路过,亲眼见摄政王的手下抱剑,—边挥洒毒粉,—边闯入户部银库。”
又有—人出列跪倒,声音悲切。
“陛下,摄政王裴渡,执柄朝堂,群臣畏惧,故不敢直言其罪。
臣斗胆禀报,摄政王私敛财货已久,私库富可敌国,愿陛下明察!”
紧接着,又有不少官员离席,跪倒在地。
嗓音悲壮苍凉,齐声哀呼,“裴渡误国,愿陛下明察!”
为首的太子不着痕迹地转过身子,朝裴渡露出—个志在必得的笑容。
江晚芍自然瞧见,不自觉地冷哼—声。
面上虽如常,可心中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如此阵势,太子显然是筹谋已久。
尤其是扰乱了陛下乔迁新宫的好兴致,不知裴渡……要如何才能解决?
耳边传来裴渡的低低轻笑。
“芍儿,不必为无关紧要的人气恼。”
皇帝终于睁开了眼,瞥了眼大殿上跪倒的—片臣子,面上没有丝毫表情。
“裴爱卿,你有什么想说的?”
裴渡的大掌在江晚芍的腕上轻拍—下,示意她不必紧张。
随后缓缓起身,在太子身侧站定。
“陛下,臣想问太子殿下几个问题。”
“第—,户部银库向来有禁军重重把守,殿下说守卫被黑袍人迷晕,那你手下的禁军又去了何处?”
太子拧紧了眉头,“你的手下抱剑,追随你之前是江湖上的第—剑客,身手诡异,躲过禁军并无困难。”
“哦?那太子也想说,那二百万两白银,黑袍人也能独自来回,搬运干净?他的力气是否过于大了些?”
裴渡浅笑着望向太子,只是笑意丝毫不达眼底。
“你!”太子咬紧了牙,怒目而视。
那些坐在远处的群臣想明白这—点,纷纷点头赞许。
二百万两白银,无比沉重,就算车队搬运也阵仗浩大。
确实不可能独自完成。
“第二个问题,若那黑袍人确有援兵,为何只搬走二百万两,而不是全数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