泷川濑人将捏瘪的啤酒罐里剩余的啤酒倒入自己的喉咙中。
“也可以理解不是吗?有一个虐待自己的母亲,还有一个根本没时间连关心自己都做不到的哥哥,想要远离这样根本没有一丁点爱意的家庭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泷川濑人抽噎了一声,再次拿起一罐啤酒,粗暴地拉开拉环,然后哐哐哐地往嘴里倒着酒。
喝完,开始猛敲自己的胸膛。
“我啊,真是没用啊!是一个没用的儿子,成为不了维系家庭的纽带,也不是一个好哥哥,妹妹被虐待这么多年都没有现,更是连家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是啊,还有什么信任呢?早就没有了啊,没有了啊!!!”
泷川濑人伸出手掌捂着脸,仰着头,用力吸着鼻子,大拇指和食指疯狂地擦拭着眼角,不想让眼泪流下来。
“想哭也可以哟。”
清水悠二轻声说道。
“不会笑我吗?一个大男人还哭哭啼啼的。”
“不,完全不会。倒不如说正因为是男人了,才更加有哭的权力,不是吗?”
“嗯,你说得对。”
泷川濑人将仰着的头低下,赞同地说道。
先是小小的哽咽。
接着传来抽泣的声音。
然后是撕心裂肺,痛彻心扉的嚎哭。
“啊——呜呜呜!呜呜呜!啊——!!!”
——
“想死!
这是绚香出走后我脑海里经常冒出来的想法,每次我登到三层楼以上的建筑往下看都有一种想要跳下去的冲动,觉得这样就可以解脱了。
还有每次乘坐电车的时候我也有这样的想法,站在站台上,看着呼啸而来的电车,总想着‘如果我这样跃下去的话是不是就不会痛苦了?’
真是胆小又懦弱的想法啊。”
泷川濑人哭过后,抽咽了几声,吸了吸鼻子。
清水悠二适时地递过纸巾,泷川濑人接过说了声‘谢谢’,开始继续倾诉。
“不过,我最终放弃了这样的想法,因为我还不知道妹妹的下落,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吃饭?有没有住的地方?这些我全都不知道。
所以我不能死,至少要知道绚香过得好不好。
我请了私家侦探,拜托我叔父联络周边的警察想要知道绚香的下落。
不过,没想到绚香走了那么远。
直到一个月前,相模原市的警察联系我才知道绚香在这里。
我当时的心情,心情——”
泷川濑人说到这里一副又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知道妹妹的下落了真是太好了呢。”
清水悠二安慰地说了一句。
“嗯,真是,真是太好了!”
泷川濑人用力地点着头。
“清水,谢谢!真的谢谢你!我知道无论说多少次的谢谢都不够,但真的谢谢,谢谢!”
泷川濑人盘腿的坐姿随着感谢的话语变成跪姿,朝清水悠二磕头。
脑袋用力点着地板,出咚咚咚的声音。
“泷川桑,泷川桑,冷静点,冷静点,可以了,可以了!”
清水悠二被泷川濑人这突来的行为吓了一跳,忙将手中的可乐罐放到矮木桌上,走到泷川濑人身边阻止他这让人有点害怕的感谢行为。
“我有个问题,为什么泷川桑要到现在才来看泷川绚香呢?”
清水悠二为了防止泷川濑人继续咚咚响,不由开始提问。
这是他内心的疑问,也是为了让其说给另一个人听。
“接到警察电话的第一时间我就想去看我妹妹。甚至想把她直接接回来。”
泷川濑人重新直起身体,跪坐也变成盘腿坐了。
“但是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