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还未走远,被沈钰叫住:“带我去见你们东家。”
对方似是早就料到般,恭顺引路。
绕过一众长廊,隐约能看见各座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盛景,楼宇中央的露天戏台中,有美人在上面不停地献艺,鲜花银子散了一堆在台下。
她微微眯着眼,打量着四周,这地方看着是寻欢作乐的好去处,来的人却是三教九流,实实在在能听到许多有用的消息。
直到上至顶层,人烟逐渐稀少,除了伺候的人几乎并无外客,
上好的黄花梨木桌椅被放在凉台之上,正中央摆着几碟精致的菜肴,一尺外的空中唯余星光点点,银月落辉。
纱帘被风轻轻吹开,月色中勾勒出一抹颀长的身影。
谢承渊回过头,薄唇染着笑:“你来了。”
沈钰站在那,任由潮意的微风撩起她如墨的长发,疏离道:“世子赐饭,臣女自是要来谢恩的。”
谢承渊手上的动作一顿,“你在怪我?”
沈钰:“臣女不敢,世子借风使力,靠的全是自己本事。”
他揭开酒坛,给她倒上一杯,起身走了过来:“当时事发突然,我知你引出商陆一事,不过想把白婉的罪名抬高一些,可若只是如此,终究打蛇打七寸,白家会再次卷土重来。”
沈钰半眯着眸:“世子可还记得我曾说过,不愿平阳侯府卷入夺嫡纷争,可今日之事一出,便不单单是女子间的吵嘴,你是硬生生将我平阳侯府扯上赌桌。”
“平阳侯即使如今不参与,迟早有一天也会被人抬上去,若是别人,不如是我。”
谢承渊走到他面前,面对沈钰,他说不出谎,也不愿骗她:“你只是想护着平阳侯府而已,自己护还是我帮你护,又何必在乎?你不能信我吗?”
“不能。”沈钰抬头看着他:“我向来不喜被他人掌控,若世子想当英雄,很遗憾,我并非那位美人。”
谢乘渊没说话。
沈钰眉目清冷,一张脸面若寒冰:“这样的事,我希望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谢乘渊眼波闪了闪,看向天边无尽的夜色。片刻后,他低沉地道:“我答应你,从此以后无论做什么行动都会先与你商量。”
末了,他眼底幽深隐晦:“其实,我也有一份私心。”
沈钰神色淡淡,不等问出口,身侧之人薄唇微启。
谢乘渊道:“如果是以你的名义惩治白婉,白家为了救女儿必定会求到太子那,顺藤摸瓜,你很快就会出现在他眼前。”
“太子最喜谋略深远的女子,见了你必定会想尽办法得到。”
男子一贯幽深冷厉的凤眸,此刻映出她的容色,如敛着无尽风华,似有深意地看着她道:“可是钰儿,你是我的妻。”
沈钰想起方才桌上的几道绿的五花八门的菜肴,目光带着审视:“所以,你觉得我给你戴绿帽子?”
“谢乘渊。”她索性连世子的称呼都省了,面带愠色:“你是不是病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