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春日绫香能夸下海口,说自己能在18岁的时候征服世界上最高的珠穆朗玛峰。在普通人眼里,珠穆朗玛峰永远是阻隔人类挑战极限的天堑。
无数登山者因为氧气稀薄和寒冷,体力不支等因素死在登顶的途中,最有名的登山者是死在8500米高度的,疑似来自印度的登山者“绿靴子”。
许承延稍微走神的时间里,春日绫香已经爬了三十多米。
从自己所在的位置往上看,只看得见一双黑色的帆布鞋在不停移动,还有在裙底若隐若现的白色安全裤。
安全裤只会让人感到索然无味,远远比不上好康的东西。
“没想到你这么不正经。”
归云的声音,又一次在脑袋里响起。
“我这哪里是不正经。我只是看而已,既没有触摸,也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许承延不甘心被调侃,做出反驳。
“而且爬山也是你告诉我去做的,这里是诡异境,我不觉得爬这个山,就能离开朝比奈镇。是你说,这能让我找到狭间规则的缝隙,这个吉野夫人是重要人物。”
“我是说过。好了,爬山需要专心,不然容易摔下去。好好做。”
说完,归云又一次掉线了。
诡异境里的时间线是深秋时分,深秋的天色暗得很早,才六点钟不到就已经没有阳光。由于关西的山区偏离都市圈,周围没有绚丽的霓虹灯,不具备让整片区域亮如白昼的条件,才没多久就黑得几乎看不清物体。
事前,吉野夫人让她们不要因此而慌乱。等到夜幕完全降临,生长在崖壁上的银铃草会逐渐显现,为登山者提供光源。
悲泣山上到处都有银铃草的身影,银白色的光晕颇有种梦幻缥缈的感觉。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悬崖被银铃草花蕊和花瓣自带的光芒照亮,这样的光并不刺眼,只是淡淡的,仿佛夜间专用的小夜灯。
银铃草发光的位置看起来就像一条缠绕山体的宽大光带,为在无月之夜里行动的人带来了些许慰藉和安心感。
等朝比奈镇家家户户点亮灯火的时候,许承延和春日绫香才成功登顶。说是几百米的“小山丘”,高度也差不多到了八百米。
隔壁的赤羽山比悲泣山大概矮两百米,从岩石的缝隙间隐约能看到一些巡逻的人。
服装都很昭和,大多数穿着和服,手上挂着提灯。
在赤羽山和悲泣山中间用浮空平台悬挂了一些告示牌和横幅,禁止游客攀登,看起来悲泣山的传说已经深入这群迷信者的内心,成为她们心中的共识。
许承延只觉得可笑,默默嘲笑她们的狭隘和无知。
两人在山顶稍作休息,观察人们的路线。也许是巡逻的工作太无聊,再加上这些年没发生过大的状况,巡逻队的工作不怎么细致,看起来神社的神主没有给她们加班费,否则也不至于懒散到这种程度。
“我看到她们在玩将棋,还有人在打牌,这么松散的安保,总感觉在闹着玩一样。”
“没有好处的工作谁会有积极性?这样反而方便我们把人捞出来。今晚神社不对外开放,那些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本殿,不好下手,不然我一天也不想等。”
神社中央最华丽的建筑门口起码有20个人,巫女和普通的人各占一半,也算得上看守严密了。等到明天晚上,朝比奈神社对前来游玩的游客开放,人口密度上升,趁机混进去的难度直线下降。
“要是能隐身,我们可能今晚就能回家了,说不定还能在拉面店享受一份招牌豚骨拉面。”
许承延发出不切实际的感叹。
“哪有什么隐身。”
春日绫香打开一罐麒麟啤酒,吹着晚间的山风一通畅饮。啤酒是在吉野屋买的,只要250日元一罐,比东京市区里的便利店便宜。
她好像无时无刻都在吃喝,仿佛不这么做就会生命枯竭。
“你观察了那么久,有没有发现哪里能作为明天晚上的突破口?”
春日绫香指向下方灯火通明的神社。
浮空平台上的人仍在一次次重复相同的舞蹈,为明天的神女祭做最后的排练。偌大的神社,并非每个地方都固若金汤,在高处俯视更容易纵览全局,找到防守薄弱的位置。
“舞殿怎么样?”
左下角的一处建筑引起许承延的注意。
舞殿是神社里向神祇供奉舞蹈和音乐的场所,神女祭的歌舞表演不在神社内进行,改为在浮空平台和镇前广场的祭坛进行,稍显狭窄的舞殿就此空置。
赤羽山的山顶也容纳不下太多人同时观看神女祭的舞蹈,因此舞殿形同虚设,变成了堆放杂物的仓库。
“那边好像没什么人在巡逻,算是守备最薄弱的地方。旁边还有一片枫树,不仅方便攀爬,还能挡住身体,是个绝佳的隐蔽侵入点。”
“我也认同你的想法。”
春日绫香展开地图,在神社的舞殿后方打上红标,和许承延在山顶讨论了一遍路线。从最偏僻的舞殿入侵,需要绕过山之神女纪念碑,花园,武道场和一片茂密的枫树林。
仪式在晚上八点钟开始,她们只要在八点之前入侵本殿停放彩绘棺木的房间,被献祭的女孩,应该就在那里。
成败都在明天,等待不是无意义的。
全部的线索都整理完毕后,许承延结合诡异境的破解之法和吉野夫人的提示,做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所有的内容在脑海中形成完美闭环,最后一块拼图也收集完毕,将它们排列组合,最后呈现出一段连贯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