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承延清了清嗓子,“简而言之,我们要在这次轮回中把羽生琉璃带到她该去的地方,究竟是什么地方,我猜测应该就是如月车站的站台,第三天夜晚,当我们抢走神女祭的祭品,朝比奈的人们会倾巢而出,围剿我们。
那个时候,我们必须乘上山手线。
不过,山手线出现的时间,我不太清楚。反正等到明天晚上一切都会见分晓。”
“没想到,你的脑子挺灵光的。”
许承延的解释合情合理,就连一向挑剔的春日绫香也忍不住夸奖。
“谢谢。”
于是,话题告一段落,时间也不早了,她们沿着攀爬的路线返回,赶在8点半之前回到御汤之水温泉旅馆。这次注连绳所能保护的区域又出现了变化,毒圈越缩越小。
悬挂在房间外的注连绳被割断,部分遭到破坏,只剩下一段是能用的。春日绫香皱着眉头将它捡起,思考它还能挂到哪里。
“长度……能刚好把床围一圈。”
主卧室的床是尺寸偏小的双人床,有一床蚊帐,用注连绳把床围绕一周,再放下蚊帐,里面的区域就是最后一夜的安全区。
衣柜太小,躲在里面不现实。而且闷得慌。
店里没有露营用的帐篷,而且床上比帐篷里呆着舒服。
排除一堆没有意义的想法,春日绫香只能屈服于现实,加快速度在10点之前做好布置。她先把注连绳固定在床架上,用修复魔法把首尾衔接起来,变成完整的圆环,确保它不能用手扯断才放心去做别的事。
到露天温泉池泡澡危险性很高,两人很默契,谁都没提这件事,轮流在主卧的浴室里清洗身体,换上浴衣,把需要用的东西都搬到床上。
许承延拿了一个烛台,放上两支蓝色的透明蜡烛。她有预感今晚出现的东西会更多,闹腾得更厉害,一支蜡烛燃烧产生的安神成分恐怕不够,还得再来一支。
点完这两支,她的存货就彻底耗光了。
今晚就是最后一晚,决战的时候用不着躲在卧室里,这些蜡烛最大的意义是保护人不在鬼的骚扰中受到精神渗透和损伤,许承延很庆幸自己出门的时候往背包里塞了一大堆“杂物”。
现在问题来了,点燃的蜡烛该放在哪?
“我们难不成要轮流拿着?放在床上不现实,会把床单,被子和蚊帐都烧掉。”
“别慌,没什么难的。”
春日绫香像变戏法似的,将烛台的一部分重塑成能和床架完美嵌扣的形状,变成大号的金属夹,夹住其中一根金属杠。
烛台稳稳当当地悬在中央,刚好将床分割成相等的两半,如同没有感情、被迫联姻的两位在新婚之夜划分的楚河汉界。
今晚唯一的乐趣就只有旅馆老板私藏的糟粕杂志。许承延也加入了阅读糟粕杂志的行列,和春日绫香人手一册。
经过两个晚上的摸索,她们发现夜间出现的邪祟活动时间是晚上10点到早上6点,一共8小时,就跟拿工资上班的社畜似的,遵循8小时工作制原则,到点上班,然后到点下班。
既不会迟到,也不会加班哪怕一秒钟。
“今晚最好硬撑着别睡,要是撑不住,那就喝点这个。”
春日绫香从不知道哪里掏出两罐u特浓罐装黑咖啡。u是日本咖啡界的王牌,享誉世界,是喜欢加班熬夜修仙的人最好的伴侣。
只需一罐,直接睁眼到天亮。
“你这个人的爱好真的很不少女。哪有少女喜欢喝黑咖啡的?一点都不可爱。”
许承延接过咖啡,搭配内容精彩的糟粕杂志慢慢喝掉。
时间一到10点,门外就变得特别热闹。听上去像是有几十个人在外踱步,脚步声嘈杂无章,将木地板踩得“咚咚”作响。
一个拄着拐杖,身形佝偻的影子晃到门口,拐杖点地的声音在黑夜里无比清晰,充满节奏感。影子抬手敲了敲门,问到:“有人在吗”,见没人回应又敲了几下。
苍老的声音带着不可名状的阴森气息,冰冷粘滞,如同从埋葬死亡的地穴里爬出的怨灵,面对活人时兴奋得难以自持,迫不及待要找她们倾诉衷肠。
腐败肃杀的气息从门缝底下渗透,不只是血液的腥味,还有泥土和海水的味道,其中掺杂了很多令人厌恶的成分。
固定在床架上的蜡烛努力散发清淡的香气,和那些扰人心神的气味和声音抗争。
屋内无风,烛火却不停摇曳。
“有人在里面吗?”
敲门的“人”在门口踱步,一次次敲响门扉,用愉悦的声音询问。
许承延和春日绫香无动于衷,假装没有听到。多次尝试无果,那个“人”的声音变得有些不耐烦,从敲门变成了拍门。
“真的不开门吗?我生气了。”
卧室的门被外面的东西以前所未有的力道拍打,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俩欠了极道1个亿日元还不上,被人暴力追债,武力胁迫。
事实并非如此。
“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们都在里面——”
连续不断的敲门声惹人心烦,说话声变得愈发尖锐刺耳。许承延不堪其扰,杂志的内容暂时看不进去,只好拿出另一样能分散注意力的物品。
“要不要来点音乐?”
之前在荒芜的田地里行走,靠的就是播放器里的音乐。音乐能起到壮胆的效果,尤其能驱散旁边的噪音带来的负面影响。
春日绫香默认了她的提议,接受她分享给自己的另一半耳机。
“希望你听歌的品味不会太差。我其实比较喜欢风格明快,富有节奏感的音乐,昭和风的老歌也可以,美式摇滚对我来说有点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