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心里默默摇了摇头。
她哪里知道,杨芸儿擅长演戏,浅草是她一手带起来的,也是仗着幼态长相的戏精。
杨芸儿虽勇往直前,但也不是莽撞之人。凡事多做几套预案,是她刻入灵魂的习惯。
次入宫兴八卦大业,深浅尺度难以拿捏,因此与浅草一怒一哭的激情表演,也是早就商量好的应急方案。
最终这件事的结果有利有弊。
宫中水深,杨芸儿认识自己的团队实力有限,及时收手,留浅草于王府,不再让其入宫涉险。
而杨丽妃知晓此事后,深觉自己这个侄女虽聪慧过人,但在规矩礼仪方面确实有所欠缺,常常用力过猛。既然小妮子入了景泰帝的眼,不如自己直接着人教导,也可继续与崔后那个疯婆打擂台。
原本宫中募捐,不过两三日便能结束的事情,如今杨芸儿又得了由头,继续跟着丽妃,每日一个时辰,在其宫中习礼。
当然,入昭华宫习礼,杨芸儿是愿意的,她还有重要的信息没有打听到。
这几日入宫,此前一直围在丽妃身边的张倩倩始终不见身影。除夕夜宴偶遇张倩倩犯恶心,至今不知下文如何。
随口问询旁人,只道是病了,正在养着。
浅草的前车之鉴不能不防,宫中又不能随意走动,杨芸儿只得按兵不动,多多观察。原来那些剧本中,随便一个丫鬟婆子便能把事情打听得清清楚楚的,都是骗人的。
然而,祸福相依,出门在外好运气和坏运气的概率对半分。杨芸儿前头团队遇挫,后头便得了新机缘。
原来,宫中八卦之道,要么有交情打底,要么看有无东风可乘。
杨芸儿的团队都是外来户,与宫中诸人谈不上交情,套近乎之路走不通。可杨芸儿本人如今是有东风之势的,景泰帝亲自在丽妃宫中点过名,这可不是红人么?
这不,投诚的人来了。
杨芸儿在教引嬷嬷处学习,有一个小宫女上前伺候得特别勤快。
这姑娘年纪虽不大,却出落得珠圆玉润,长相讨喜,且有几分面熟,从装束看似乎有别于普通宫女。
一来二去,杨芸儿便注意到了,不由多看了几眼。
“娘娘,您不记得我了?我是娇杏,我也曾在杨府梅香园待过,只是我入园之时,娘娘即将离府。”
杨芸儿想起此前听闻杨府年前又送美人入宫之事。原来是梅香园的学妹,顿时生出几分亲切之感,笑着说道:
“怪不得看着眼熟,原来是娇杏妹妹。”
这一声妹妹叫得娇杏心血沸腾,脸上不由又热络了几分。
“瞧我这记性,咋一直没有认出来呢?算算我们在宫中第一次重逢是什么时候来着?对了,是不是除夕那日宫宴?我出来透气,曾见着你!”杨芸儿十分自然地引导着话头。
“娘娘好记性,那晚便一睹娘娘风姿了呢!”
娇杏的嘴很甜,甜得杨芸儿心中腻。
“妹妹打趣了。对了,那日你可认出我来?怎不自报家门?”
“奴婢位卑,不敢造次。”
娇杏没有想到杨芸儿会提那事,一时不知如何作答。那会儿杨芸儿只是六皇子身边陪侍的一名侧妃,这样的妃嫔命妇,一抓一大把,自己眼拙,并没有预见到有巴结的必要。
杨芸儿看出了小学妹的心思,她眼波一转,给了台阶:“我想起来了,那日好像张更衣身子不舒服,着急慌忙的,也顾不上叙旧。”
说完,杨芸儿又很自然地跟了一句:“对了,那日后来张更衣可见了太医?是否吃坏了肚子?”
娇杏闻言一愣,但她也是有几分机灵劲头在身上,立马会意到:“有劳娘娘惦记着,张姐姐好着呢,并没有吃坏肚子。”说罢笑意盈盈地看着杨芸儿。
杨芸儿愣神了一瞬,立马收下了这份投名状。心下暗想:“王爷啊,咱这条船得加把劲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