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太子则表示,自己是宁安公主的胞兄、公主平日的宿卫,东宫卫率也脱不了责任,也必须查个明白。
而在这十几天里,生了很多事情。
符寿安修法进展神,竟已学会了书册里记载的“噬炎”之法,只要身边有火源,她便可将其搬运至自己心中所想之处。
只不过,这之后,便再迟迟没有了进展,只因书册实在过于残破,难以辨认字迹,又不敢贸然尝试。
还好前几日季如光商队里的探子回报,说在潴野泽附近现了一座先朝的大驿站,需要勘察。季如光便当即令雷击木、阿罗本等人出,仔细探寻驿站周围废弃的窖穴,试图找寻一些文书或竹简。
而那只从禀实仓得到的包囊,满天星除了在里面找到一些散碎的石龙子,便再也无甚现,张废人案件的始末上报范金刚后,结案一应程序,都与季如光想得别无二致。
季如光只是没想到,新的变数,来得这样快。
二人很快到了京营节度衙门。
大门紧闭着,季如光给军士出示了腰牌,一位文士模样的人迎上来,绕过大堂院、二堂院,最终在上房院停下来。
东宫卫率带来的兵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京营的军士反而值守在外围。
这里原为京营节度使的家眷所居,但永王另有王府,家眷并不在这里,因此常常用于接待重要宾客,更兼议事场所。
室内有个小厅,新太子符庆泰端坐在正中,左侧是京营节度衙门的张别驾,右侧留了一个位置,由季如光端坐。
符寿安则立在他身后,将“尸陀林主”备在手中。
符庆泰白净面皮,只是白得有些过分,眼下有一丝黑线,恐是酒色泛滥之故。
他眉目纤巧,五官甚是精明,比起前太子符庆锡来,叫人总要多打三分精神。
“季校尉,哦,现在是季将军了。”
符庆泰将一条腿搭在案几上,不满地开口。
“不知老范教过你没有,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霜。这么个小案子,偏要将净尘司牵涉进来,说你笨还是聪明呢?”
“太子殿下明鉴。”
季如光拱手笑道,“司公素日教导,我们皆是圣上的鹰犬。那日我偏巧在现场,怕此事有损天家清誉,因此便来帮忙。若论断狱定罪,还是京营为准。”
见季如光很“懂事”,符庆泰的嘴角微微上扬,“我素来是个体恤人的,所以早便替诸位玉成了此事。那日舞姬之案已水落石出,嫌犯招认了。”
众人面上皆是一惊,符庆泰却得意的将手一挥,东宫卫率便将一个五官带伤,身上却穿着崭新袍服之人押送进来。
符寿安看了一眼,这不是那个乐监么?
可在事当日,自己曾经偷偷看过他的眼睛,在他的记忆里,排演、调教、合乐……那些蜡人都还是鲜活的女孩子。
她偷偷碰了碰季如光,季如光却面色如常。
张别驾先坐不住了,一拱手:“太子殿下,此人乃教坊司乐监,事之后踪迹全无,京营遍寻不得,如何竟在殿下这里?”
符庆泰冷笑一声:“你一个小小的别驾,也敢来质问我?”
东宫卫士走上前来,立时将张别驾的座撤了,他只得杵在那里,颇为尴尬。
新太子转头对乐监喝道:“说吧!你都做了些什么?”
“哎……”乐监得令似的点点头,竹筒倒豆子般交代起来,起因竟是他赌博欠债,暗通人牙子将六七位舞姬尽数卖出,当日就顺着阿含水而下,早不知道跑去哪儿了。
“小人几日左思右想,这些舞姬皆为教坊司入档之人,乃皇家奴婢,各位青天老爷又断案如神,我若不主动投案,届时被查出来,岂非满门抄斩之罪……”
说着说着,乐监气若游丝,趴在地上喘气。
季如光终于皱了皱眉,他知道这人肯定受过重刑,恐怕活不过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