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你?”
宋昭清冷的眸光寸寸冰寒,咬牙克制着愠怒之下颤抖的声音,“宋秉怀,我母亲可是你的妻子!”
给妻子治病让女儿赔钱?这种鬼话,他哪里来的脸说!
“我警告你,你最好赶紧去陆总那把钱要回来,给我五百万,一分不能少!”
“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宋总。”一道冷沉声音突兀响起,宋秉怀骤然僵了身子。
下意识想挤出笑,可抽动之下比哭还难看。
薄唇讥诮勾起,深幽的墨眸里泛了杀意,陆淮深透过电话传来的声音慑人的很。
“我和宋昭分割财产,这钱是宋昭的。”
“宋昭想给谁便给谁。”
“若是宋总认为照顾妻子有困难,陆氏旗下倒也有疗养院,不如把人送过来,就当我补偿宋昭的。”
把人带走?
眼神慌乱了一瞬,宋秉怀随即悻悻讪笑,“陆总哪儿的话,这照顾妻儿本就是我的责任。”
“很好。”
嘟嘟嘟。
电话这才挂断。
宋秉怀倒是能屈能伸,转瞬愣是挂了和蔼温笑,慈爱的揽着宋昭往外走。
“误会,都是误会,爸爸怎么可能不知你的难处。”
蓦然挑眉,宋昭不着痕迹的将人推开,淡漠掀起眼睫,“宋总,我没兴趣和你演戏。”
“病例到,钱到。”
“好好好。”
也不着恼,宋秉怀连声应下,甚至一路将人送到院外,还颇为贴心的叫了车。
当然,还是带头套。
鼻尖溢出嗤笑,宋昭讽刺的蔑他一眼,直接上车。
只是在关车门之时,耳畔几若罔闻的飘了一句。
“贱人,和她妈一样。”
决然欲扯下头套,肩头却被一男人狠厉压住,“别动。”
唇瓣因紧咬而失了血色,宋昭紧紧阖眸,没再动。
黑暗中,向来用于保护自己的冷傲消散,疲累笼了眉宇。
宋昭心底不知何时涌出几分悲凉。
母亲那仅存于记忆中的盈盈浅笑,如今只余一双枯瘦淤青的手。
幼时一家三口的温馨,只是镜花水月。
踉跄被推下车,宋昭后背撞到树干,眼前一阵发黑。
仰头呆呆的看天,眼眶泛紧,眼睫扑扇间鼻尖不受控的发酸。
妈妈,我好想你。
我没有听你的话,我过得一点都不好。
失魂落魄的于路边抬步,周身萦绕落寞,双肩单薄瑟缩,一如迷途的孩子。
柳絮纷纷扬扬地飘落,衬得宋昭小脸儿更白。
一时不察,宋昭脚下一歪,踉跄着滑下台阶。
脚腕稍稍碰了淤青。
好似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宋昭蹲下身,颤抖的指尖抚着脚踝,吸了吸气,心口发着酸的疼。
一辆黑色轿车陡然横停于身侧,刺耳的刹车声激起一阵耳鸣。
鼻翼翕合,熟悉的味道钻入肺腑。
宋昭猛地起身,下意识侧过头去遮掩自己的无措,强撑着拖动双腿。
她不能让陆淮深看见!
然而,这伤了的脚根本不听她使唤,背上肿痛如跗骨之蛆般叫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