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笑什么?”不知什么时候凡烈已经站到了我的身旁。
我莫名其妙地摸摸自己的嘴:“我在笑吗?”
“你都傻笑一半天了。”司清帮腔。
“你们别斗嘴了,进庄。”江大哥过来替我解了围,戴上面具的他又变得严肃起来了。于是我们跟上他的步伐,拉上马朝周家庄入口走去。
“孟书,过来。”飞墨突然冲我说。
“什么?”我纳闷地转过头去,看见他伸着手。
他有点不耐烦地抖了抖手:“你是我的夫人,在人面前总得装装样子,特别是在周家这种大户人家面前。老和司清凡烈走在一起像什么样子?”
我认命地走过去:“哦。”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走吧。”
他的手暖暖的,握在手里很舒服,我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他拉进了周家庄大门。[
奇怪的是周家庄大门连门板都没有,就只有一个大大的汉白玉门框。
“周家庄的大门怎么没有门板啊?”我问。
前面的带路人低头答道:“夫人,周家庄从建成之日起就没有大门,没有允许,外人也不敢随意进周家庄。只要有外人闯入,从来只有进得来,出不去的。各位没事还是在庄里乱晃比较好,要是想去哪,可以让庄里的人带路。”
听了这话我看了看周家庄的建筑,房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有很多萧墙。在我的的印象当中萧墙一般都建在大门口,但周家庄的萧墙又乱又多,夹杂在房子中间。可仔细观察并没有安放特别机关的样子,我赞道:“周家庄的暗器安放得很隐秘啊,我一点都看不出来。“
领路人回答:“夫人说笑了,周家庄没有安放暗器。”
飞墨给我解释到:“娘子你有所不知,周家庄不是靠暗器来防人的,这个庄子本身就是一个大的迷魂阵,如果不是住在庄子里面的人,靠自己根本走不出来。”
我虽然听懂了,可他那一声娘子叫得我很不自在。
在庄子里走了半天,时不时地看到一群人拿着兵器巡逻,看来周家庄的情况很严重,连他们自豪的迷魂阵也不能让他们放心了。
终于走到了灵堂。灵堂设在周家议事大厅,在大厅外边的大庭院里,摆满了白的和黄的菊花,在那些菊花中间,赫然放着几十口阴森森的棺材。那数量众多的棺材散发着难以隐藏的阴气,硬生生将一片艳阳天变成了寒冷的隆冬腊月。到处是飘荡的白幡,到处是诡异的青烟。没有谁大声说话,空气里只有女人凄惨的哭涕声。
有人跑过来无精打采地接待我们,在江大哥的带领下,我们向灵堂走去。庭院是用一块块方砖铺就的,可现在踩在上面,那本该温暖的质的却散发着刺骨的寒意,从脚底一直凉到头顶上。旁边怒放的菊花和棺材里的尸味缠绕在一起,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味道。走了几步,我再也受不了恐惧的袭击,脚下一软,却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搂住:“没事,没事,别怕,别怕。”飞墨搂着我,支持着我踉跄地向前走。
好不容易走过了那个阴森的庭院,我早已出了一身的冷汗。
周家庄的庄主带着一些人迎了上来:“百里贤侄,鬼面刀大侠,你们来了。”他是一个贵气十足的老人,声音非常沙哑。
“周伯父,晚辈来迟了。”飞墨在大场合的举止简直可以做模范教材。
江大哥和司清也低头作揖。
就我和凡烈没有动,凡烈气呼呼地看着周庄主,而我,则被心中涌上来的某些不知名东西紧紧地勒住,此刻就算拿大棍打断我的脖子,我也不想向周庄主低头行礼。
周庄主也看到了我们:“哦,我听说孟丫头和百里贤侄成亲了,开始还不信,现在看来这个消息是真的了。”
我和凡烈仍然毫不示弱地看着他。
“周伯父,我家娘子体弱,舅子年纪小,看见周家遭此不幸很是难过,举止有点失常,请伯父不要见怪。”飞墨连忙替我们掩饰。
一说起周家的事情,周庄主将注意力从我们姐弟身上转移开了:“二十五条人命了,贤侄去上柱香吧。”
说完他带着我们进了灵堂,飞墨司清江大哥去上香,我和凡烈等在香坛外。本来司清让凡烈代替孟家也去上香,但被我们拒绝了。灵堂与外边那个阴森森的庭院不同,虽然有祭台,却比外边多了几分活人的气息,因为现在里面有很多全副武装的武林高手。我不经意地一扭头,忽然看见那个疑似与孟书牵扯不清的男人正直勾勾地看着我。才过了没几天,他的脸色变得非常苍白,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见我发现了他,他慢慢地向我走了过来。我的心一下子被什么东西揪住了,揪得生疼,奇怪,上次在山寨看到他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这个反应呢?
走到我跟前。他干裂的嘴唇蠕动了半天,才轻声说道:“书儿,你来了。”
在他那双红眼睛的直视下,我莫名其妙地害怕,不由自主地后退
一只温暖的胳膊搂住了我的腰,止住了我后退的脚步:“云议公子,你和我娘子很熟吗?”
听飞墨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原来他就是孟书以前的订婚对象周云议,心里咯噔一下。
周云议那种恍恍惚惚的表情在见到飞墨后立刻消失,憔悴的脸像被打了兴奋剂一样体面起来:“在下和夫人是旧识,多谢百里兄对周家的关心。”
站在他们中间,我突然想到了一句话:男人就是这么一种奇怪的动物,喜欢抢东西,即使那东西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
正当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短兵相接的时候,有人屁滚尿流地跑了进来:“又有人死了……”
在场的大多都是各大门派的高手,听了报信人的话,立刻就有几个人飞往命案现场,江大哥也飞了过去。
我们四个人也慢慢吞吞地赶了过去,还没看到死人,老远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逼得我想干呕。
到了现场,尸体旁边围了一大圈人,很多人正在人群外呕吐,我们很容易地挤了进去。
首先就看到了周庄主,才过了一会儿,他看上去似乎就老了几岁,眼里含着泪,有些凌乱的白发使他看起来很无助。
接着江大哥看到了我们,冲我们摆摆手:“孟书你别过来,这个场景女人最好别看。”可惜他已经说晚了,前面不知是谁忽然让开,那具尸体跳入了我的眼帘。
看了它两秒钟后,我和司清还有凡烈不约而同地推开旁边的人,跑到人群后大吐特吐起来。
那是一具被五根长钉钉在墙上的尸体,他微微仰着头,眼睛泛白,嘴巴大张着,下巴已经扭曲地变了形。他额头上那个被钉入长钉的伤口还在不断地向外冒着红的和白的东西,那些东西正顺着他变形的脸滴滴嗒嗒地流进他的嘴里。而他的四肢,分别被四根钉子钉住,腰被硬生生地弄得侧弯了。尸体背后的白墙上,一道道刺眼的鲜红顺着墙面诡异地滑下。整个尸体看上去,就像是写在白墙上的一个恐怖的大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