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毕竟年岁不大,脸皮也不像贾赦这样厚,对着贾赦躬躬身子,算是回礼了,
“这位贾二爷,请你们带回去吧,我家老爷说了,贾二爷的功课太不扎实,心思太杂,实在不适合在他这里学习,好在贵府高门大户,可以为贾二爷请个蒙师,让贾二爷重新启蒙,且等上三四年的光景了再来找我家老爷试试,不定那个时候贾二爷功课扎实了,少了胡思乱想,可以踏实地跟着他读书了。”
这话说的可真是不委婉啊,赤果果的嫌弃到底可该如何是好呢?
父母寄予厚望的儿子被五道先生这个当朝大儒嫌弃的一无是处,父母该如何忧心呢?
自己这个做儿子可该如何上慰父母慈心,下安幼弟受伤的心灵呢?
要知道这有些时候,有些伤口虽然看不见,摸不清,可若是撕扯起来,却是疼的更加厉害呢!
贾赦心中忍不住地嘲讽道。
“多谢!”
虽然心中欢喜嘲讽,可面上若说是没有一丝的难堪和尴尬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毕竟贾政是贾家的一份子,甚至还是自己的亲弟弟啊。
亲弟弟这被嫌弃成了渣渣,自己这个做大哥的面儿上能好过吗?
干巴巴的两个字之后,贾赦一眼不发,眼神锐利地盯着贾政,贾政被他的这种眼神刺的一个机灵,略微瑟缩了一下,似乎是看到了洪水猛兽一般。
“二弟,直起腰来。”
贾赦拿出了自己习武时的阵势,对着贾政低喝道!
贾政愣生生地打了个机灵,下意识地挺起了腰板。
“走吧,扰了五道先生的清净,还请你向先生赔情,若是日后有机会,咱们这些末学晚辈再向先生请教!”
那小厮浑然不在意贾赦的态度问题,反倒是颇有兴致地盯着贾赦狠狠地瞧了又瞧。
贾政似乎是提线木偶一般,亦步亦趋地跟在贾赦的身后,朝着代善的方向走去。
尽管代善没有上前,可他不是聋子,也不是瞎子,这么点儿的距离,不管是贾政的表现还是小厮、贾赦的应对,他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心中若说是不失望,那自然是假的。
可好歹还算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安慰,至少不都是废材,还是有一个能拿的出手的。
这样也好,至少不用担心日后兄弟之间起了歪心思,再闹的家宅不宁,那就成了一场笑话了。
代善心中连连安慰自己,可贾政还是瞧见了父亲脸上的失望。
这抹失望对于贾政的打击却比那位五道先生的还要深,他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冷汗直往外冒,眼前发黑。
贾赦自然是发现了贾政的异样,面上虽然没有多少的关切之意,可到底却是伸出了胳膊,架住了贾政。
“父亲,咱们回家吧!”
看着代善眉头眼角的疲惫,贾赦不复多言,对着他道。
代善看了一言面无血色的次子,心中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儿,面上却也不显,对着长子点点头,率先上了马车。
贾赦也小厮长随们合力将贾政也送上了车,贾政的小厮周瑞也一起爬了上去,去照顾自家主子。
这总不能让老爷动手吧?
此刻的贾政心中惴惴,口角讷讷,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启齿。
自己终究让老爷和太太失望了。
想想那位五道先生将自己的内心□□裸地扒光的那一刻,贾政几欲昏死过去,这真是他人生中最为难堪的一刻。
那样赤果果的似乎自己光着身子的打量实在是让他崩溃。
功课什么的,他当然知道自己的程度,也曾经想过,若是真的有幸拜倒五道先生门下,哪怕是重新启蒙他也是愿意的,定然也会刻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