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羲见两人提着猪要走,心中一急,迈步追了过去,大叫道:“把猪给我,它是我的。”
矮个士兵转过身来,朝季羲做了个鬼脸,呵呵一笑学着季羲的样,叫道:“把猪还我,它是我的。”
季羲见到那个这般无赖撒泼,顿感委屈,眼眶一红,拽住矮个子的衣角,大叫道:“你们不是好人。”
矮个士兵看到季羲年幼可爱,眼角红润,泪水就在眼眶中打转,有心调笑,笑道:“小孩,你若哭出来,我们便把这猪还给你。”,见到季羲面有怒色,小脸憋的通红,却强忍着不哭。见他如此蛮强,心觉无味,甩了甩衣角,转身欲走。哪知他一甩之力却没能挣脱开,怒道:“小孩,你找死么?”,说着,一掌劈了过去。
季羲性子倔强,颇微迟钝,见那人倏然出手,一时间没缓过手,硬生生受了这一击,脸颊火辣辣,顿时高高肿起来一片,但两手仍旧紧紧拽着那人衣角不放。
矮个子本来不想伤他,见到季羲死缠不放,怒道:“你当我不敢杀你么。”,见季羲肿胀的小脸,满是不惧不屈之色,他心头一恼,拳脚雨点般打来。
季羲心中想着:“这两个恶人抢了别人东西,还出手伤人,我就算给他们活活打死,大哥自然会来替我报仇。”,想到这里,放声大叫道:“我不放,我不放,我偏不放。”,他自醒世以来便居于深山,极少接触外来,不知世事炎凉,人心叵测,满心以为事事均有天理人心,善恶亦有因果报应。
眼看着这个执拗少年便要丧命于全脚下。
林间忽然传来一人的声音,“兄弟啊,我们二人沿途听闻这里多有毒蛇猛兽,鬼怪异事,今日涉足来此,哪知道满山都是毒蘑菇。”
另一人说道:“咦,大哥,你听到没,左近有杀猪般的惨叫,我们且去看看热闹。”
不过多会,只听哈哈一笑。
高个士兵一惊,抬起头。见到槐树边的小路上立着两人,左首一人扎着小辫子,短眉小眼,灰发黄脸,穿着一身破旧的布衣,袖手而立。正张大眼睛,满脸喜色的望着自己。在他身边那人面容神情,身材穿着,相貌神情居然一模一样。
高个士兵见两人长相怪异,生得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心中想到隐居山林的多有江湖高手,且先打探打探来意,当下展容问道:“两位高人,来到此处有何贵干?”
左首一人听到,颇为不好意思,歉然笑道:“没事,没事,我们兄弟二人游山玩水,不意打搅了三位雅兴。没事,你们继续,继续。”,说罢,饶有兴趣的站在一侧,袖手观看。
右首那人也是满脸堆积笑容,说道:“是啊,是啊。我们只是看看,没别的想法。”
季羲还没明白他们对话的意思,见到两人来到,张口大呼道:“两位老前辈,求你们帮帮忙,这两个坏人抢了我的猪。”
左首那人听他叫自己老前辈,心中颇为受用,指了指猪,眉头一皱,指责道:“唉,你们干什么抢别人东西?”
右首那人说道:“是啊,是啊,你们打架玩闹,我们兄弟二人管不着,但抢人东西,就……”,他说到这里,却不知该如何讲下去,摇了摇头,道:“抢人东西,就不太好了。”
高个士兵听这两人有心插手,想着且先问问名讳,莫得罪了高人,问道:“不知两位高人前辈姓甚名谁,何门何派?”
左首那人道:“我叫倏,是哥哥。”
右首那人道:“我叫忽,是弟弟,对啦,你们为什么要抢别人猪?”
矮个子颇为机灵,见同伴无计回答,眼睛一转,抢着说道:“这猪是我的,那小孩无理取闹,要来夺走。”
季羲万没料到,这人竟然将自己的猪说成他的。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睁大眼睛,愣道:“不,你骗人,这猪是你们抢的。”
倏、忽二人对望了一眼,疑道:“兄弟,你看,两人都谁猪是自己的。你说我们又不是那牲口,主子是谁,自然也不知道了。”
忽想了想,道:“是啊,是啊。就算我们是那牲口,也没发说出人话,辩明谁才是自己真正的主子。”
倏瞧到季羲脸颊青红肿起,一股子含冤不服的神色,已经隐隐知道大概。见他对自己那般尊重,有意帮他,说道:“兄弟,我看那个矮个子出手打人,应该就是坏人了。”
忽道:“看样子便是这般。”
矮个士兵听两人对话,没头没脑,毫无心机,心中大喜,想起刚才出计奏效,画着依样葫芦,说道:“不,是那小孩先动的手,小生打他不过,还好为兄身手甚是了得,这才逃脱大劫。”
倏听的双眼直发光,惊声大喜道:“哎呀,这么听来你手底下的功夫还很不错?”
忽笑吟吟说道:“我们兄弟二人生平最为好武,不如我们来较量较量?”
矮个子一惊,愣着原地,没了话。
大个子瞪了同伴一眼,心中暗骂,你一语之差,招来滔天横祸。脸色白了白,苦笑道:“晚辈年小学浅,大大不是两位高人的敌手。”
倏指了大个子一下,笑道:“你看,还没动手就谦虚起来了。”
忽道:“这就叫虚怀若谷,真人不露相。”
矮个子看这两人定要纠缠不休,笑道:“想和我头儿交手,也可。我们来打一个赌,如果头儿输了,我们便答应你。但我们若赢了,你们便原路返回,当什么也没瞧见,什么也没发生。”
倏、忽二人一听,大喜,忙不迭的点头。
大个士兵听他这么一说,心下暗喜,走到林间的一颗粗壮的大槐树旁,屈腿弓腰,双臂抱着树干,大声喝道:“起!”,他这么一声大喝,几乎连这座小山也跟着颤抖起来,咯吱咯吱的数声大响。腰身般粗细的大槐树应声而出,只见树根断裂,粘土滚落,好不厉害。
这一颗树比起适才那一刻还要粗壮一些,大个士兵这一气使力过猛,不禁有些眼帘晕眩,站立不稳。
矮个士兵见到倏、忽二人瞠目结舌,脸色灰败,笑道:“我大哥天生神力,你们就认输吧。”
倏沉着脸,重重的哼了一声。忽道:“还没比过怎么能算输。”,两人在林间挑了一颗差不多大小的槐树,学着大个子的模样,抱着槐树,运起臂力,一声大喝,哪知大槐树晃了两晃,落下了少许枝叶。
矮个士兵笑道:“哈哈,拔不起来就认输吧。”
大个士兵在一旁休息片刻,回过了神,看这两人枯瘦的身子,在林间满脸涨红,咬牙吃力的样子,也是忍俊不禁。忽地,猛的看见两人头顶白烟冉起,越来越浓,那大树居然升缓缓高了寸许,啪的一声,槐树从中断裂,两人同时一个跄踉,各自抱着半截大槐树,摇摇晃晃走了几步,展颜生笑。
倏道:“怎么样,我们也拔了起来。”
忽道:“是啊,现在可以决斗了吧。”
大个士兵见到,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惊恐,对着同伴轻声说道:“这两人不是太阴营弟子,没有学过营中的‘养生经’,他们能拔起树来,全仗着深厚的内力而致,如若见我斗不过他们,你便带着猪先走。”
矮个士兵浅浅点了点头,道:“那两人脑袋有些不明白,斗智不成,再行斗力。”,说罢,大声对倏、忽二人道:“你们两人只拔起了半截,还有宁外半截埋在土里头,不算,不算,你们输了。”,说罢,与同伴转身要走。
倏、忽二人对望了一眼,倏道:“等等,你刚才说我们兄弟两人各拿了半截树。”
忽道:“是啊,两根半截凑合着加起来,不正是一整截了么。”,两人大叫着,吃力的抗着两颗半截大槐树,一颠一颠的跟了过去,正欲搭讪。
大汉沉吟不语,听到两人脚步声渐近,忽地一个转身,手中的大槐树如风一般,直直砸了下去,这一砸之力乃是为了置二人于死地,来势猛恶,簌簌大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