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会去让他给我个交代!”
白尊者勉力挣扎着抬起头。
他却是盯着那扇子。
他难以置信——那随随便便就可令他败亡的宝贝,萧东兮竟肯丢给一个黄毛丫头随意把玩!
偷袭翻盘的机会,就在眼前!
可惜,他做不到了……
他只强自抬起手臂,指着萧东兮:“你当真……杀……我们……”
“是谁规定,我不可杀?”萧东兮摆了摆手,“自你下场执棋始,就该知道——终有一日,你会身死名灭。”
“你且放心去——你的弟子只挨了些巴掌,会晕上那么几个时辰。”
“他们苦学半生,才有今日之才,须为苍生执棋,而不是当棋子送给我杀……”
“念在他们本邻家小子,是被你们这些叛徒,给骗上死路。”
“我且给他们一个回村耕读明史,他日再为苍生奔命的机会。”
“至于你这心术不正的叛徒?”
“待下了炼狱,你记得去洗洗心——来生再做那观棋、录棋之人。”
“再莫为一己私心,致弟子、黎民于死地。”
“不服……”白衣尊者低吼一声,吐血而亡。
“不服?憋着!”萧东兮长身而起。
她牵起还在把玩着扇子的小丫头,迈步下山,迅没入了黑夜之中。
月下林中,微风将她的话送远:“强人治国,凭一人之心,便可生、毁千万人之心也!”
“冬老爷子也许没选错人。”
“但我所见者——是强人在他们的纵容下,正在穿新鞋,走老路,从残唐破亡之故事!”
“你们尽管下棋!”
“但以苍生为子,还想杀我太保——那就算是神仙来了,我也要送他去炼狱里,梦上一梦……”
小丫头一边走,一边问:“村长,那家伙看那银色盒子的时候,明显心有不甘。”
“你为什么踩碎它呀,万一是宝贝……”
萧东兮摸了摸小丫头的头:“既然看见了,那下一次,你得先夺盒,再打脸。”
“幸好,他们的布置,被姜贼子偷走了。不然,你连骨灰都凉了……”
“咿呀!”小丫头惊呼,“那老贼不是跑了吗?”
“村长怎知他会来山顶偷东西……”
萧东兮顾左右而言他:“什么老贼?人家才二十几岁好吗……”
“二十几岁还不老?”小丫头嘟起了嘴,“本太保可是十三岁就打八境大佬的脸!”
萧东兮微微一笑,冲小丫头竖了个大拇指,便不再言语,只携着小丫头如飞鸟投林,只向山下去。
天上孤月惯看悲欢。
它扯过一片云,便藏身于此,冷眼旁观这世间的阴谋密计、残酷厮杀。
它曾目睹时间无情地推动历史向前,也曾直视过人间惨剧在时间长河里反复上演!
可惜,世人举头望月,多是举杯邀酒、诗意纵横,喜讫团圆共婵娟、倾离愁诉衷肠……
少有人问:“古月前尘既湮灭不可闻。敢问今月,可曾见古人?”
“请以前尘之覆教我?”
待那孤月从云中探出了头,它已伴萧东兮从寂静峰巅,走回了密林小路。
当真是——“你走再远,月总相随。”
路虽小,地方却开阔。
这正是此前,白尊者为神将历从原备好的英雄末路。
他的选择确有可取之处。
在这月华清辉下,历从原若能侥幸逃到此地,他第一眼,就能看到他的村长——萧东兮,在此相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