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安昱珩脸部肌肉紧绷,他实在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一拳锤向身后冰冷瓷砖上。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心中仿佛有一头愤怒的野兽在咆哮,他的胸腔随着每一次喘息而起伏,肌肉鼓胀紧绷,似乎要将那无尽的怒火喷涌而出。
有那么一瞬间令杨队感到恍惚,如果把韩泰拉到这年轻人面前,他或许真的会犯下不可逆的过错。
“冷静,你要相信医生,也要相信文青。”
杨队开口劝诫,他觉得自己再不说些什么,安昱珩可能真要误入歧途了,“按照我们以往的经验和临床试验,首次不一定会成瘾,再积极配合医院治疗的话,是可以戒掉的。”
“那韩泰呢?”安昱珩的眼睛深不见底,“他犯下的这些,数罪并罚的情况下足以让他去死吗?”
“请相信我们,也请相信法律。”杨队并未直面回答安昱珩的问题,他走过去将安昱珩拉起,语气中带上几分笃定,“回去吧,他现在更需要你。”
杨队没有在医院停留太长时间,队里针对于韩泰的审讯还在继续,这个狡猾的家伙到现在仍没有松口的迹象,还需要杨队回去继续突审。
离开的时候他像是想起什么未交代的事情,将安昱珩拉到一旁,杨队压低了声音:“你们到的时候韩泰不是受伤了吗,据他自己说是文青做的。”
“他始终没有屈服。”重重拍了下安昱珩的肩,杨队凝视着年轻人愣怔的眼睛,“放心,顶多算是正当防卫,那伤是玻璃碎片造成的,不会致命。”
“要好好吃饭啊,不能垮了身体,走了。”杨队转身,背影消失在医院走廊拐角处,安昱珩久久望着他消失的地方,突然感觉旁边有人轻轻戳了自己。
紧接着手中被强塞进什么东西,他低头去望,那是个尚且温热的盒饭。
“吃饭吧。”程慕将一次性筷子也递给他,“你吃完饭抓紧眯一会儿,我去洗把脸,今晚上轮流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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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已去
文青醒于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在混沌中沉浮的意识回归于现实,耳畔传来仪器冰冷运作的声音,他想睁眼,可是刺眼的光令他大脑发白。
双眼眯成一道缝隙,直到适应这许久未见的光明后,文青这才向笼罩自己半张脸的阴影看去。
身体轻微前倾,青年低垂着脑袋,因为打盹时不时会向前点一下,眼下淤青和黑眼圈混为一体,胡茬就像是雨后的野草疯长。
安昱珩……文青在心中默念对方的名字,并非是不想出声,文青尝试过张嘴发音,喉咙就像被火灼烧,发出来的也只有几句残缺的气音。
但也就是这点动静,惊醒浅眠中的青年,安昱珩猛地睁开眼睛,视线下意识往床上寻去……正巧与那双乌黑的眼睛对上视线。
“青!”安昱珩的眼中一下子就有了光,他腾的起身,折叠椅被他大幅度动作带的向后倒去。
文青看他莽撞得像个笨手笨脚的孩子,刚要张嘴说点什么,却被安昱珩抢先道:“先不要说话,你的声带受损,还在恢复期。”
眨眨眼睛示意自己知道了,文青看着安昱珩又是按呼叫铃又是去倒水,即便此刻身体的痛令他快要抓狂,但还是咧了咧嘴,扯出一个勉强笑容好让对方安心。
再然后就是例行的查床,他从医生口中得知自己有两根肋骨骨折,不算全身大小不一的伤口,光是后背大面积创伤就够他受的。
文青在护士的助力下侧过身去,也难怪清醒后那股越发难忍的疼痛像是一把利刃从背后将他贯穿。
“考虑到你受伤的肋骨在前胸,后背又有大面积创伤,最好采取侧卧睡姿,但你一直昏迷不醒。”
医生拿笔在纸上记录复查结果,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望向文青,“现在天气炎热,即便室内有冷气,但长时间卧床伤口还是会发脓,切记饮食清淡,刚开始可以喝点白粥,家属勤给翻身,护士每天早上会来清创。”
又叮嘱了几句医生这才离开,文青缓缓转动眼珠,看向自己床边运作中的仪器。
“透析机可以去除你血液中的毒素。”像是读懂了文青的动作,安昱珩出声解释道,他手里端着不知从何处摸出来的玻璃水杯,将吸管递到文青嘴边,“嗓子还痛吗?”
说不了话,文青只能通过眼神来表达自己没事,他指向安昱珩的手机,后者立刻反应过来,在递过去之前顺带打开了备忘录。
“我昏迷多久了?”文青手指在键盘缓慢敲下一行字,很快他得到了的答案。
“已经五天了。”安昱珩垂下眼眸,似是在掩藏眼中情绪,他盯着文青手指上的血氧仪,“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安昱珩原以为这几天他哭尽了自己所有的泪水,殊不知见到文青醒来后,温热液体顺着脸颊,悄无声息地在被单上开出透明的泪花。
轻抿干燥的唇,文青动了动手指,试图抬起手臂触摸对方的脸,可是身体传来清晰的疼痛,如针扎般刺痛每一寸骨骼,他知道自己做不到,但是他不肯放弃。
一只温热大手抓住了他,安昱珩低下身子,将脸贴近文青的指尖。
指尖凉意退散,文青感受着对方的体温,泪水顺着指间向下淌,像是在无声诉说这短暂而又漫长的悲伤。
嘴唇抖了抖,望着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文青总算有了一些还活着的切实感。
真的活下来了……他原以为自己会死在那个沉重的午后,所以在被扇肿半张脸强迫喝毒时,他咬紧牙关拼死抵抗,打碎花瓶用碎片刺向施暴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