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貍见她点头,便高兴起来,她嘴挑的厉害,鱼呀肉呀的都不爱吃,不是嫌腥就是嫌柴,每日只吃些萝卜白菜野果,尽管他着意照料,也没养的胖一些。
肥嫩的羊肉早宰杀干净,烧了外皮,霍貍将石锅置在灶上加水烧开下羊肉,加白芷草果焖煮。
又拨了个大萝卜,几棵野葱洗干净。
小羊肉嫩,冬天的白玉萝卜格外甜,羊肉鲜而腥味淡,这一顿羊肉炖萝卜颇为鲜美。
一向不怎么吃肉的宋诗这回吃了几块,她愿意吃,霍貍比自己吃还高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露出两排白牙。
“笑什么?什么事这么高兴?”
“想到可以和师姐一起修练,突破第七式指日可待,怎么能不高兴。”
“那好,你现在过来,师姐看看你是怎么用清气冲击穴道的。”
“是,师姐,”霍貍盘坐在火堆边闭目运气,驱使清气猛地冲击督脉的腰俞,腰阳关。
无论他如何冲击,穴窍却纹丝不动,经脉间蓦地流淌过另一股微弱的清气,如锋利的刀尖扎向腰俞。
猝不及防的剧痛使他几乎惊跳起来,随着强烈如刀绞的剧痛,心神难守,清气乱窜,半边身体发麻,大冬天汗出如雨。
这股微弱的清气安抚着他经脉内乱窜的清气,剧痛过后是难以形容的快美舒适,仿佛那处穴道也能呼吸一般。
接下来是腰阳关,悬枢等三处穴位,冲破速度极快,因为有同源清气引导,不会有清气逆乱,伤及经脉的凶险。
这次冲破穴窍的速度非常快,与她想的一样,后续极为顺利,比她前二次一个人修练第七式好太多了。
她的清气在他经脉中运行一个大周天,便徐徐收回。
宋诗点上制好的药香,这里瘴气不散,药香确保他在不吃宝食的情况下也不受瘴气所伤。
霍貍闭关,她在一旁拿着分筋错骨手演练折招,只是这种走刚猛路子的招式,她练起来不免有些不伦不类。
这样过的两天,霍貍睁眼就见对面的石凳上坐着翻书的少女,室内烛火盈盈,如梦似幻。
“师姐,诗姐姐,”他闭关水米未进,声音干涩沙哑,双眼却熠熠生辉。
宋诗站起来:“吃的在桌上,一会起来吃了,我有事出去一趟。”
“师姐,我和你一起出去。”
宋诗摆摆手,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备药。
异界
在石室呆这么久,宋诗着实有些闷,霍貍打坐结束,她立即到附近山涧深谷找找特殊药材。
这次找到了叶上枯,将削尖的竹签小心翼翼地插入长着苔藓的石缝内,另一手拿着二条木棍,像用筷子夹菜一样,慢慢地将叶上枯连叶带根,整株挟出来。
这剧毒无比的叶上枯,自然是练制强筋丸,万妙丹的主药,这药但釆挖十分困难,必须不伤到主根,同时它的叶片非常容易掉落。
生长多年的叶上枯有九根深紫肉质枝条,每根枝条上只长二片叶子,叶柄非常脆,叶子几乎一碰就掉,一掉就枯,这才有了叶上枯的名称。
凡是损伤主根,叶片掉落都会影响炼药的效果。
宋诗快速将它用竹筒装好,突然听到一声压抑隐忍的闷哼,风中隐隐有血腥味。
这里离她住的岩洞不远,难道除了他们还有别人住在附近,霍貍的仇家?
她手中扣着一把竹针凝神细听,遁着微弱的呼吸声翻过几处高大的陡坡岩石。
眼前猝不及防的一幕令她心中剧跳,她长于太平,后来见过废土世界异种吞吃猎物的场景,眼前血腥的场景只是惊了一瞬便很快强自镇定下来。
只见草木折断,腥红的血迹洒在树杆上,草叶间,染红了泥地岩石,横陈着几具姿式怪异的尸身,每个人的致命伤都在咽喉,胸口处,显然是一场二败俱伤的恶斗。
青年靠在岩壁上,落汤鸡似的浑身湿漉漉的滴水,肩胸处衣服破了几处,捂着腹部的指缝里冒出汩汩鲜血。
另一手紧紧地握着剑防备地挡在身前,脸色与唇色俱是惨白无色,像堆着一层霜,使得唇角的血沬红得触目心惊。
居然是那个请她吃烤鱼的青年。
也许是血腥气太浓,引来不少野兽在暗处窥视。
他身上这么湿,是受伤后从溪涧里漂下来再被一路追杀到这儿的吗?
此刻那双原本锋利如剑,冷电般摄人的眼睛失去了神釆。
宋诗往前一步,踢到石子,他把头迅速转向她喝道;‘你过来,过来我就把珍券给你带回去。
宋诗一愣,叫她过去?什么珍券?她犹豫着上前动了半步,剑光霍然劈面而来,快逾闪电,泛着寒意的剑架在她脖子上。
只要持剑的手抖一下,这剑便要划破颈间的肌肤,她虽然修习了灵犀术,燕子梭,但清气薄弱居然闪避不及,这会儿被这血腥味薰得恶心想吐。
“前段时间在溪边我吃过你的烤鱼,还记得吗?”宋诗问,见他睁目看向她,却像对她视而不见。
听见她的声音,他眉目间的杀意像潮水一样退去:“真的是你?”声音低不可闻,整个人似玉山倾倒。
难道他要死了?“喂,醒醒,”宋诗心慌叫了一声,伸手想扶住他。
他整个倒在她,她瞬间像抱着一块冰,“卟”的一声,手中剑跌落在地。
看着不胖还挺重,罢了,吃他两条鱼,救他一条命,算是还吃鱼的情份,果然鱼不是那么好吃的。
这里血腥气太重,暗处野兽越来越多,不快点离开,不但这人要葬身于兽口,她也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