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一时凝结,宓心的话太石破天惊,听着的人都愣住了,臻妤连哭都不会哭了,夕儿也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就是在人间也没这样说话的。
而华淳,却觉得自己的心口有点刺痛,他知道这种感觉,这是心动。
“不是说要带我去玩?怎么还不动身?”宓心问华淳,打破了寂静。
“嗯…好…”华淳捂着心口,宓心看得到他曾经为了封起自己的七情六欲,而做的屏障裂开了缝。
臻妤回过神来,大哭着,“你要是娶她!我就再也不是你妹妹了!”
夕儿赶忙上去扶住臻妤,却被臻妤一把甩开,“滚开!”便扬长而去了。
华淳有点表情怪异,好半天才恢复了他的气度,“你别见怪,她是我在人间的妹妹。那一世我们父母早亡,相依为命,所以她对我格外依赖。我那时能走上修仙的道路,也是因为她。因为那时她性子暴虐,一个大师指点,说她身上戾气太重,恐有灾病,便为她念经超度,做法驱浊。时间长了,久而久之,我也被领入了门,这才入了正道。”
宓心只是点头,也不说话,她才不想听他们有多么的兄妹情深。
“所以她有点心魔,就是关于自己的长相,像她说的,虽然也可以化形,但那终究是假的,并不堪用。”华淳说道。
“我一直有心拜访宓心娘娘,不知她可有什么法子,能解我之忧啊。”华淳和宓心掏着心窝说
。
宓心也不知道他当时和自己说的是真心还是假意,赋予人美貌,是她的职能,如果这是这样,又有什么不可以呢?为什么要后来做出那种事情?
宓心依旧不说话,只是跟着华淳走,如果是当时的她,一定会倾尽全力的帮助臻妤,但是现在,是不可能了。
华淳见宓心一直不言语,自己也不好再说下去,讪讪的道歉,“紫藤仙子,多有得罪了,希望你不要和小孩子计较,别放在心上。”
宓心停下脚步,“若说小孩子,我也成仙不久,且无父无母,更没有兄长照顾,我为什么要原谅她?”
华淳微微蹙眉,碍于他的面子,这天庭上,还没有敢说臻妤的不是。
“也许就是因为你一再的骄纵呢?她原本也许可以不用长成这种跋扈无礼的样子。”宓心说得很随意,却让华淳伤心。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兄长,怎么能愿他呢?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都没有再说话,华淳领宓心来到天宫后的虚无秘境,这是天宫的一块宝地,据说泡了这个泉,或者吃了用这泉浇灌的瓜果,凡人能成仙,神仙能增寿。
其实神仙,并不是就不会老,不会死,寿与天齐,只是每一个神仙的愿望,和他们修炼的终极目标。但就现实情况来看,神仙都是有大限的,他们终将身归混沌。
不管是仙丹,仙果,还是历劫,都是为了能实现真正的不死之身。
华淳带
宓心来这里,算是很奢华的一场旅行了,如果宓心懂得珍惜,至少可以少修炼千年。
但是如今的宓心觉得自己似乎也不需要这修行道行,如果她想要,她可以靠自己,而不是需要这种施舍。
宓心只是到处看看,逛逛,华淳叫住她,递给她刚才让仙娥采的仙果,“怎么不吃?泉水我看你也不碰?”
宓心浅笑,“我用不了那么多法力,会种花养花就好了,要那么多做什么?”
宓心说的是心里话,她曾经就是这样的,美颜术她天生就会,便没什么需要再去让她费功夫掌握的。
华淳微微垂目,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于他们这些修习派而言,什么都是可贵的,别说是是这样的仙泉仙果,就是人间那没多大用处的仙丹,他们也趋之若鹜。只要能为他们节省时间的,能对他们帮助的,他们都会去争抢。
宓心就像人间的富家千金,不食人间烟火,活得十分不切实际,他们吃饭可能只是为了维持生命,因为在他们心里,生命的意义绝对不是只有吃喝。他们更愿意把有限的生命花在别的事情上。
背诵一首诗歌,对着花流眼泪,在富家小姐的心里,或许这比去讨营生要重要的多。
“紫藤,你也是生而为神的?”华淳有意问道。
宓心点头,“我们受天地灵气而生。”
“所以你觉得这一切都不珍贵?”华淳淡淡的问。
宓心还挺喜欢看见他不太得意
高兴的样子,便答道,“不管能不能成神,或者该有多久的寿命,领了多少的天命,这都是有定数的。即便花空心思求得了,违背天道,也不长久。”
华淳怎么会不明白宓心讲的这些大道理,但他们不努力,也许一辈子,几辈子,生生世世,都活得像蝼蚁一般,任由神族戏弄。
“世人都说神仙好,只有功名忘不了。”宓心忽然想起在人间时看到的一本书,写的那首好了歌,便顺口吟了出来。
“你是不是也很不喜欢我们,这些新神?”华淳又问。
宓心摇着手里的茶盅,“我没有好恶,世间的一切都有存在的道理,我不会不喜欢你,也不会喜欢你,一切都有天道的选择。”
“既然老神已经基本上让为位于你们,那么以后天地间的秩序,自然由你们来掌控,你们能在这里,这也是天道的选择。”
“天道不会因为个人的喜好,而决定谁该不该存在,他只问天。”宓心幽幽地讲了一大堆,也不知道华淳能听懂几个字。
华淳被宓心一顿洗脑,觉得心很累,自己去泡仙泉了,宓心在树荫下等他。
华淳原来所有的修行方式和功力的大涨,都是得益于情识被封。但宓心刚才又看到,封印他的并不是什么眼熟的东西,看着还像是一张符,或者是什么细软的法器。
封闭了情识,再加上钻营,丹药,所以提升的很快,但如果只看心境,宓心倒觉
得他还不如小狐狸。
他自卑又敏感,总想要斗争,争取平等,这些都会是他的心魔,让他有一天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