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裘悄然走到了楚凌沉的身后:“陛下,是否需要属下……”
楚惊御今日显然是来者不善,若是没有人出手相帮,恐怕颜鸢今日这亏是要吃定了。
楚凌沉却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建议。
洛子裘担忧道:“陛下……”
洛子裘的目光落在楚凌沉的脸上,发现此时他的表情也有些怪异,与其说是冷眼旁观,不如说是看起来有些夹带着愉悦的嘲讽。
洛子裘看不懂,狐疑的目光转向颜鸢。
真的不帮吗?
还是不需要帮?
此时已经到了日头最盛的时候,秋日的烈阳炙烤着大地,照得所有人睁不开眼睛。
颜鸢躲在楚惊御的影子里,看起来反倒是有些舒适。
她抬起头道:“是什么样的鹿?有多大?是梅花鹿吗?”
绵软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真诚与欢欣。
在场的人都愣了愣,就连暄王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答复,他怔了片刻才缓缓道:“娘娘明鉴,确实是一只梅花鹿。”
于是众人看到,颜鸢的脸上泛起了暖洋洋的笑意,就连眼睛里的光亮都被点燃了。
颜鸢欢喜道:“梅花鹿很是漂亮的,王爷有心了。”
楚惊御沉默道:“娘娘谬赞。”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奇怪。
就好像糖霜落进了水里,铁拳落在了棉花上。楚惊御送给她的一场羞辱,她似乎全然没有察觉,反倒真的欢欣鼓舞地接受了……
仿佛羞辱到了,又仿佛没有。
难道是因为……太过懦弱蠢钝了吗?
文武百官在心底叹了口气,虽然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后,但也算是傻人有傻福,总比清醒自知着,却还要被当庭羞辱好。
颜鸢还盯着楚惊御,脸上写满了真诚:
“本宫素来怕冷,幼时父亲曾经亲手猎来一只梅花鹿,为本宫亲手拨去鹿皮,做了一件鹿皮袄。”
“只可惜,鹿皮袄后来不慎遗失了。”
颜鸢低下头,声音慢慢变小,脸上的笑意也变得暗淡了些。
再抬头时,她的眼里便噙满了希冀:“不知王爷能否把鹿皮赠予本宫?”
楚惊御看她一派天真愚蠢的模样,随口答应:“自然可以。”
颜鸢道:“只需皮就可以,劳烦王爷了。”
楚惊御一愣,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她的鹿皮袄是定北侯亲手所剥,那他要献皮,自然也需亲力亲为。
随手赠点没用的猎物,和亲手操刀染血剥皮去肉,态度可是大相径庭的,他要是真做了,羞辱不成,反倒是自降了身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