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程风游也能猜到,这些人全是天妖宗的内门弟子,如今正要被派遣到各地进行历练,同时那些历练期满的弟子,也会被调回本山,也就是葛长老口中的“换防”。
程风游边走边观察,现其中有些人,年纪甚至比他还小,而能成为内门弟子,修为肯定都在结丹之上!
自家的修为却还在筑基中期,与之相比,差了一大截,令他颇感汗颜,只好在心中感叹:“天妖宗果然有大宗气象!”
“不过,修行路漫漫,何必争朝夕?假以时日,我未必比他们差!”
……
“张执事,我把这位小友托付于你,你带他去往峦起外院,再将此信呈给牟监院,牟监院看信便知。”葛长老走到一列队伍前,对着为的圆脸汉子吩咐道。
“既是长老吩咐,属下一定尽心尽力。”圆脸汉子笑容谄媚,连连点头。
“在下程风游,见过张执事。”程风游上前自报家门,对圆脸汉子行了一礼。
圆脸汉子“哦”了一声,目中精光一凝,上下打量了程风游一眼,尽管程风游刻意闭锁气息,不显露修为,但仍旧瞒不过结丹后期的他。
眼前少年只有筑基中期!
修为这么低!看来不是什么重要角色。
圆脸汉子便没太在意,心中以为葛长老交代的任务,重心是传信,而非捎人,于是漠然点头,挥了挥手,示意程风游站到由他带领的一队人中。
程风游略一拱手,神色毫无波澜,转身往队伍中走去,圆脸汉子的冷漠态度,他丝毫不在意,甚至正合他意,他已打定主意,要保持低调,和光同尘,免得招人忌恨。
队伍中,二三十名内门弟子一齐望了过来,突然走入一个素不相识的家伙,自然免不了要关注几眼。
众人目光铄铄,似可断金,不过程风游早有准备,面色如常,目不斜视,刻意紧锁气息,继续着稳健的步伐。
使得众弟子不禁疑惑:“新来的是谁,怎么之前从没见过?为何此人是由巡查长老带来的,莫非有什么特殊之处?而且此人有意紧锁大部分气息,以我等结丹初期的修为,估计与他差不了太多,无法强行看穿此人虚实。而他流溢出的那缕气息,是否是故意为之,以做伪装,有些偏弱了,像是筑基期的气息一般,但这到底是真是假?”
不管他人如何猜想,程风游淡定地走到队伍末尾,默默站定。
“张执事,老夫提醒你一句。刚刚的那位小友,虽然现在修为不高,但今后很可能会是宗门的中流砥柱,你应该知道该如何待他。”
葛姓长老又给圆脸汉子交代了一些其它事情,临走前却小声告诫道,似乎是对圆脸汉子招呼程风游的轻慢态度,有所不满。
“啊?这……葛长老恕罪,是我有眼无珠!还请长老放心,属下知道今后该怎么办了,路上绝不会再怠慢那位小友!”圆脸汉子闻言,脸色一变,连忙表态,心中懊恼不已。
方才的少年不知有何来头,虽然修为不高,可就连葛长老都要另眼相待。没想到我居然看走眼了,今后得找个机会弥补弥补!
……
“肃静!”
一句声如洪钟的喝令回荡在广场上空,随后是一道真正的钟声,众人立时鸦默雀静。
“诸弟子,听好了。此番外派既是对尔等修为的磨砺,亦是因为本宗用人之需,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一位白老者飞身而起,大声训话。
广场上站着的内门弟子足有数百位之多,可似乎没什么人愿意认真听讲,即便不敢明目张胆地交头接耳,但闭目养神乃至左顾右盼的,都大有人在。
程风游刚开始时,倒是专心听了几句,越听越觉得无聊之极,毫无营养,索性侧出身子,又偷偷观察起来。
一番细致观察后,他现周围的这些内门弟子,修为虽比他高出一截,但仪容仪表,言行举止,与常人并无太多不同,看着不像喜怒无常、乖张暴戾的一类人。
程风游心中松了口气,毕竟今后不知要在天妖宗呆多久,最怕碰到眦睚必报、容不得人的小人,即便只碰到一个,也是极恶心的!
正当他左顾右盼之际,他的目光渐渐被队里的另一人吸引住了。
这是全场唯一一个在认真听训的人,一个一丝不苟的男子,浑身上下都散出一股奇特的气质。
金袍整洁,毫无褶皱;面容平静,无有波动。
他的手,他的脚,乃至他的头,每一样都待在应处的位置,不乱分毫。
队伍中其他人都与这人空出一小段距离,偶尔看向这人时,目光中也都带着一丝敬重。
“这人肯定大有意思!”
程风游心中突然跳出这样一个念头,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这样的人也必定不简单。
“以后若有机会可以结交一下!”
程风游不禁对其大感兴趣,暗暗记下金袍男子的模样,想着今后若有机会,自当拜会一二。
尽管对方是内门弟子,而他只是最低级的外院弟子,尽管对方已有结丹修为,而他离结丹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尽管种种不及,可程风游却始终不觉得自己比对方矮了一头,他心里始终怀着一种敢与天公试比高的雄心壮志。
他会有如此想法,便是因为他对这些内门弟子既无畏惧,亦无崇拜,虽说他现在的修为远逊于任何一位内门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