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以我自己的眼光来看,错在章名飒,章名飒做得太过分了些。
可是,此事自己该不该插手?
该不该代替彪行,还以一报?
回答是……可以插手,以自己的方式插手,但未到还以一报的程度。
毕竟,这类事情在擂台上屡见不鲜,章名飒的行为甚至没有触裁判执事的阻止。至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自己本就不认可其人之道,现在绝不会“以其人之道”,再去“还治其人之身”,这是从木子仪之事得出的结论。
不过,倘若有一天,彪行亲自向章名飒讨还此报,夺回尊严,自己一定支持彪行,但我不能代替彪行去做此事,最多只能做个平衡手,稍微施加影响,不让事情倒向最坏的结果罢了。
除却与彪行之间的恩怨,章名飒在其他方面倒不算坏,甚至某些地方与自己有惺惺相惜之感,而且此人直来直去,不像木家之人总喜欢背地里使阴损手段,想来不会有谋害自己的意思……
“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程风游暗暗盘算一番后,方才微笑着答应,如今的他已不是初出茅庐时,毛头毛脑的懵懂小屁孩,早就养成了多看多想的习惯。
为人处世,也是修行嘛!
“三哥,我真的什么都没干,不信你问程师兄,程师兄都看着的。”鹅蛋脸少女别过脸,对程风游狂使眼色,顺杆往上爬地说道。
“这丫头,应该是闯了祸,现在被抓了包,难道想要我一个外人替她兜底?我们只见过一面啊,也太自来熟了吧……”
程风游怔了怔,撇了撇嘴,正想说些什么,忽见门外呼啦啦的一大帮人围了过来,一齐仰头看向上方,指指点点。
鹅蛋脸少女见了此幕,倏地跳起,冲出门外,跟着众人抬头往上看去,口中连道:“看嘛呢,看嘛呢?有什么好看的,让我看看!”
鹰目男子却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个箭步,蹿到鹅蛋脸少女身前,将她眼睛蒙住。
程风游也好奇地走了出来,往楼上望去,便见四楼阳台,纱帘随风飘荡,有两具白花花的肉体,在纱帘间若隐若现,遥遥有女子嬉笑声和男子调笑声传来。
程风游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哪档子事了,暗暗摇头,收回目光。
“呸!恬不知耻!西门家的荒唐大少,又在这里白日宣淫,真是污了我的眼睛!晦气!”
章名飒咬着牙,狠狠唾了一口,一只手紧紧捂住鹅蛋脸少女的眼睛,另一手拉着她快步离开。
“程师弟,我们换处地方说话。”
程风游点点头,默默跟在章名飒身后。
四楼阳台上,被章名飒称为“西门家荒唐大少”的男子,仍在志得意满地欢笑着,蠕动着,肆意纵情声色,丝毫不在意自己正在被人欣赏。
因为他就是故意的,唯有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行此出格之举,方能彰显出他与下方草民的区别,方能让他迸起凌驾众生的万丈豪情!
……
……
“少爷,小姐。”
城中另一处酒庄,一名老掌柜迎向前来,对鹰目男子和鹅蛋脸少女行了一礼。
“准备一桌最好的酒菜,我要招待贵客!”
鹰目男子目光流露威严,对老掌柜吩咐道,随后又转过头,对同来的清秀少年解释了一句,“自家产业,不必客气。”
“叨扰了,不必这么麻烦的。”
清秀少年和气一笑,客气推辞。
“无妨,人生难得偶遇,自然要庆祝一番。”
鹰目男子笑容热切,显得兴致极高。
“我就说嘛!当初能和我打成平手,程师弟一定不是籍籍无名之辈,没想到程师弟也是世外隐宗出身,那就更值得庆祝了,虽说和我不是同一家,但隐宗门人之间相互照应,确实是应该的。”
“那就多谢师兄款待了。”
程风游微笑称谢。
路上,章名飒曾问及他的师门出身,他并未隐瞒,直接告知对方自己师承方外门派,没想到章名飒闻言大喜,似是解开了某个心结,执意要盛宴款待,于是便将他带到了此处私厨幽舍。
……
青墙细柳,画桥流水。
微风阵阵,清旷怡人。
三人亭下落座,一边观景沐风,一边畅怀闲聊。
过了两刻钟,章名飒忽然皱眉,起身离席,“怎生如此之久?现在还未上菜!抱歉让师弟久候,定是后厨懈怠,我去催他们一催。正好我之前藏了一坛好酒在此,顺道一并取来,今日你我不醉不归!”
“章师兄请便,不过也毋须太过苛责,在下的某位师门师兄常言,要煲一锅好汤,得慢慢熬。”程风游含笑说道。
“有理,那就暂且不管他们。我先去将那坛玉练泉取来,你我先喝上几杯!不然,光喝茶,太寡淡,也显得章某招待不周。”
“还有,四妹你给我老实点,回去再跟你算账!”
瞥了鹅蛋脸少女一眼,撂下一句狠话后,章名飒身子一闪,出了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