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陈晚灯跟程溪说辛苦了,程溪摇摇头,说应该的。
陈晚灯家的管家今天也被打发来此帮忙,他开了辆路虎绕远路进去,保安不拦他,手指在麓园空地。管家停好车,端来家里准备好的饭菜。
程溪刚要跟其他人一起去后备箱拿盒饭,被陈晚灯一把拉住胳膊,他温言道:“一起吃吧,林叔是地道的沁州人,煲汤很有一套。”
程溪想推辞,却已经被陈晚灯摁住肩膀,就近坐了下来。
就着大屏幕的光亮,陈晚灯给她端着餐盒,抬下巴示意她:“尝尝看。”
程溪不好在寒风中矫情,接过碗筷,浅尝一口西洋菜猪骨汤。
陈晚灯笑问:“好喝吗?”
程溪“嗯”一声,向毕恭毕敬站在一侧的管家微微颔首,视作道谢。
管家回敬笑意:“您爱喝我就放心了。”
陈晚灯也拿起筷子,加了块熏鱼放进嘴里。
看一眼广场上聚集的越来越多的人,没空讲究合适与否,柔声说:“等下还有个捐款仪式,你慢慢吃,不着急。我吃快点,不过你别介意我的吃相。”
程溪点头说不会,随即两人对视一笑。
遥遥看去,两人的身影在光下相合,笑容也都浸渍清爽。
头埋在一起吃饭,即便不说话,也是良辰美景,满目登对。
孟平川看了眼自己手里已经凉透的芋圆甜汤,没人吃了,抬手丢进手边的垃圾桶。他穿了身皮夹克,敞开的,凉风逮住机会就往里灌。
一直戳到心里。
可算明白,何谓情能见血封喉。
他抽完最后一根烟,甩手把烟头丢在垃圾桶旁。
脚尖点地,一点一点将火星踩灭。
生日
除夕,平江下了一场暴雨。
把路道上堆积的雪踩成一滩污水,结了冰的江面寒气腾腾。
阴了一周,到年初八才放晴。
店面开张,亲朋返乡复工。雨花巷口的雨棚靠墙又重新搭建起来,撒着葱花的热馄饨又在沸水里打滚。当夜灯火璀璨,城南的夫子庙上空总会氤氲香火灼烧的热气。
到钟声敲响,涌上天的烟火用瑰丽、奔放的欢呼,打破沉寂的雪夜。
这个旧年才算过完。
当天。
朱晨和程卿凌一早就出门上班。
程溪见他们走远,站窗前接孟平川电话,约好下午瓷器博物馆后门见。
程溪应下,一开口说话热气飘到窗上。
凝结成水珠,勾勒成一道道深浅不明的泪沟。
新春伊始,瓷器博物馆附近有一支老年旅游团队伍。
孟平川距离他们不远,蹲地上抽烟,隔了一周没见,他看起来没什么变化,新衣服都没买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