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每撕下一日,就像是丧钟多鸣一回。
现在回忆起来,怎么什么都是好的呢。
或许人生最大的遗憾,是一个人无法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
再度回看眼前的孟鸥,向悠感到有些恍惚。
记忆里的孟鸥,是青春洋溢的,不羁洒脱的。
风吹起他白t恤的衣角,他的笑容比正午的阳光更灿烂。
而眼前的孟鸥,说不出哪里变了,但总觉得有些不一样。
可能是稚气褪尽了,可能是眼神变了,可能是脸颊更加瘦削有棱角。
哪怕他还是像从前那样,微微抬着下巴,垂眸似笑非笑地看她,可就是不同。
“喂。”孟鸥含笑屈指敲了敲桌面,“别话说一半跑去发呆呀,搞得我怪冷清的。”
“哦。”向悠呆呆地应道。
“郑老师跟你说什么了?”孟鸥试图接上那个话题。
向悠低下头,用银质小勺搅着逐渐变凉的咖啡。
她的声音也有些发闷:“就……问我现在干什么,在哪工作。”
“你怎么答的?”孟鸥问。
“如实回答了啊。”向悠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废话。
“还问了什么?”孟鸥的问题突然变得很多。
向悠搅咖啡的手顿了一下:“没有了。”
“没有了?”孟鸥反问。
“……没有了。”
孟鸥没再追问下去,举杯低头吸了口饮料。
向悠本能地也将杯子举起,还没碰嘴,莫名觉得同时饮用有种刻意的尴尬,只得又将杯子放低。
就算她的动作再慢再轻,陶瓷杯碰到玻璃桌还是“当”的一声。
更尴尬了。
她撒了个慌。
相信孟鸥也看出来了。
那天的最后,郑老师问她:“你和孟
鸥还在一起吗?”
向悠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摇摇头:“没有了。”
郑老师眼角微垂,看起来有几分惋惜:“有点儿遗憾啊。”
向悠没敢看她,兀自看着风将落叶卷得飘飘扬扬。
“是啊,好遗憾。”她微笑着道。
好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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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昌瑞的天气,真是比a市舒服多了。”
孟鸥放下玻璃杯,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启下一个话题。
“什么叫‘我们昌瑞’……”向悠小声嘟嚷了一句,“我又不是昌瑞人。”
孟鸥被她这清奇的杠点搞得怔了一下,末了笑道:“不是你的,难道还是我的?”
就不能谁的也不是么。
一座城市又不像富士山,能被谁所私有。
但她想想还是没反驳下去:“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