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小心翼翼地帮她剪开裤腿,掀开一看,黑红的一片,乍一眼怪唬人的。
好在只是些擦伤,问题不算太大。
但就算是擦伤,药水一上,也疼得她叫出了声,换来了医生和谢宜铭的齐齐侧目。
“马上就好,稍微忍一下啊同学。”医生温柔地安慰道。
“嗯。”常洛灵点点头,一把揪住了自己的手臂,试图以疼痛对抗疼痛。
偏偏刚揪上,面前又横来了一只手臂。
衣袖被撸起,小臂的线条分明,在白炽灯下,能清晰看见淡青血管的延伸。
常洛灵犹豫着,揪了下这只手臂,抬头看了一眼。
手臂的主人没说话,只是朝她略略一扬下巴,算是一种默许。
这下常洛灵放心了,在棉签落下的那刻,很不客气地拧了更重的一下。
谢宜铭看着依然神色如常,只有眉心微微一皱。
疼痛有了发泄的去处,医务室里安静了很多,仅剩瓶瓶罐罐和镊子碰撞的声响。
常洛灵很想就这么“坚强”地撑到结束,偏偏新上的这个药水不知是什么成分,疼得她又叫出了声。
好在她反应够快,声音刚出口,她就一头对着面前的手臂咬了下去。
换成谢宜铭帮她补全了后半声。
医务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医生茫然地抬头,她隐约记得,自己上药的这位应该是个女生。
怎么是男生在喊?
常洛灵羞愤地丢开手臂,埋在被子里说了句“对不起”。
谢宜铭尴尬地一言不发。
她真的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小时候去打针怕疼,她也总会咬爸爸妈妈的胳膊。然后被打趣说怎么像只小狗,逮着肉骨头就啃。
长大了她就不咬别人的,只咬自己的了。
谁让谢宜铭今天把手臂送上门来啦。
那可不就是有去无回了……
常洛灵是斜着咬了一口,上下两只尖利的犬齿,留了对对称的齿洞。
医生笑着打趣道:“哟,咬得还挺深,回头要不要给你打针狂犬疫苗?”
谢宜铭配合地干笑了两声。
埋在被子里的常洛灵默默举了只手:“报告,很健康的,不会传染。”
就算是爱咬人的小狗,那也是被爸爸妈妈好生养着,健健康康的那只!
医生被逗到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前仰后合地笑个不停。
谢宜铭默默别开脸,少顷后低下头,轻笑出了声。
唯有被子里的那个还沉浸在自己的窘迫中,一直没抬起头。
可药水还没涂完,常洛灵只能使劲儿揪着被子,用力到指尖都泛白。
一团柔软中,突然伸来了一只手臂。
常洛灵摸黑抓了抓,熟悉的触感。
指腹顺着摸去,甚至还能摸到自己的齿印……
她不知道谢宜铭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