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沧郡,郡守府。
宋姝宁并没有被沈祁渊故意吓唬她的话吓到,他知道沈祁渊肯定早就对当今皇帝恨之入骨了,否则上一世他怎么会推翻皇帝的朝政,自己登基呢?
宋姝宁扯了扯嘴角,问沈祁渊,“殿下把这些信件给我看,不就是想要我甚至是将军府都怀疑皇帝吗?”说完她站起来,跪在沈祁渊面前,抬头看向沈祁渊,“殿下,求您护住我爹爹,保护将军府。”
沈祁渊瞧着笔直地跪在自己面前的宋姝宁,他身子往前微倾,一根手指抬起宋姝宁的下巴,仔细地端详着她的表情,语气幽幽,“宋姝宁,你到底是为何那么笃定,孤有那个能力与皇帝对着干的?你不会不知道孤明面上是在王府养病,实则是被皇帝囚禁。”
“你也很清楚,这次临沧之行并不是孤的禁令被禁了,而是皇帝要借用这次临沧之行,了结了孤。”沈祁渊的语气变得很轻,“你又如何肯定孤一个随时能死在皇帝手中的人,有那个能力护得住一个一品大将军?”
“因为我知道殿下并不是一个坐以待毙,任人鱼俎的人。”宋姝宁目不转睛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沈祁渊,她目光澄澈,“从殿下出现在我面前,救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殿下是一个有能力,值得信任的人。”
“而事实证明我并没有信错人,如今这临沧郡城中也被您控制了,不是吗?”
沈祁渊瞧着她眼中闪过的那一抹狡黠的光芒,他哼笑了一声松开她站起来,“宋姝宁,你这拍马屁的本事到底在哪儿学的?”
“殿下,小女所说的都是肺腑之言,绝对没有拍您马屁的意思啊!”宋姝宁听到沈祁渊那话,心知他已经会帮她父亲了,她放松心情站起身来,走到沈祁渊身后,“若是可以,小女愿意把心都剖出来给您看看。”
“孤可不会随意相信你的话。”沈祁渊回眸递了她一眼,“宋姝宁先让孤看看你的实力吧,孤也得看看你究竟值不值得孤为之冒险吧?”
宋姝宁垂眸,锐王说得没错,她若没有能力,单凭他们之间那薄弱的男女关系,锐王怎么可能冒着暴露自己实力的风险帮她护住将军府护住爹爹呢?
不管为了百姓还是为了自己,她都要拿出能治好疫病的方子,让锐王看到自己的有用之处才是。
垂眸沉思的宋姝宁此时在沈祁渊的眼中显得特别的落寞,沈祁渊忍不住就像开口解释了一句,“若护你一人,隐姓埋名把你留在身边就是,但你自己也清楚,你父亲不是无名无姓的平头百姓,他是一方将领,孤就算。。。”
“我知道。”宋姝宁出声打断沈祁渊的话,她抬眸笑看着他,轻声道:“小女不是那么不知好歹、不分轻重的人。”
沈祁渊诧异的挑眉,“哦?”
“殿下,小女会证明小女的可用之处,不过,小女求您护住将军府和爹爹并不是想要您护住将军府的地位,我只想您在关键时刻护住我父亲和将军府所有人的性命。”
沈祁渊正要说话,门就被轻轻敲响了,沈祁渊嗯了一声,门被推开,墨风抱着一只雄鹰走了进来,“主子,京城传信。”
墨风从鹰爪上绑着的竹筒里面取出信笺递给沈祁渊,沈祁渊展开看了信上内容,他嗤笑了一声,把信纸递给宋姝宁,“你的目的达到了,皇帝作废了你长姐和林绍轩的婚事,这对你长姐来说,倒比和离好了很多。”
宋姝宁没有说话,她接过信纸看了上面的内容,接着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但是林绍轩意图构陷父亲的事情,居然就只被那样轻轻地揭过了?只是褫夺了他的世子之位?威远侯府没有受到一点惩罚!”
“还不够?”沈祁渊抽过宋姝宁手中的信纸转身走到高几前把信纸放在烛火上方点燃,“这局棋表面虽然不痛不痒,但是却重伤了威远侯府的根基,今日皇帝在大殿上虽然未曾过问威远侯府放印子钱的事情,但明日御史台的御史不会上奏吗?威远侯府死罪能免活罪难逃,威远侯那刑部差事怕是要丢了。”
宋姝宁瞧着那信纸在沈祁渊指尖化为灰烬,听着沈祁渊的话,看沈祁渊的目光也逐渐从澄澈变得钦佩。
原来殿下计划的这么长远啊?
沈祁渊把指尖的灰烬吹了吹,抬眸就看到宋姝宁用钦佩的目光看着自己,他清了清嗓子,嘴角也不自觉地弯了弯,他一只手负在身后,继续道:“而今日之事也算是彻底打乱了皇帝要对付将军府的步伐,你父亲也不是无脑之人,听了京城的消息之后,应该不会再轻易相信别人,对皇帝应该也会有所防备。”
“我先想想。”宋姝宁的心中有些乱,她的父亲她很了解,父亲其实有些愚忠的,她小时候曾听父亲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所以父亲即便是知道了皇帝的心思,他恐怕也不会对皇帝有所防备的。
那为了护住将军府,是不是能让父亲放弃兵权?
不行!
北跶只有父亲才能震慑得住,若父亲离开北跶,那北跶肯定会立刻来犯,到时候北境黎民就惨了。
“回去好好休息,我已经让人给你准备了热水和合胃口的晚膳,洗个澡好好吃饭,然后睡觉,明日你还有得忙。”瞧宋姝宁的思绪好像进入了死胡同,沈祁渊上前拍了拍她的头,“一个小姑娘整日忧心那些还未发生的事情做什么?你现在应该高兴,你的目的达到了,你的长姐回已经离开威远侯府那个狼窝了。”
宋姝宁扯着嘴角笑了笑,是啊,目前来说所有事情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一步一步来,只要自己能紧紧抓住锐王殿下,那以后肯定会更好的!
她握了握手悄悄地给自己打了气,抬眸看向沈祁渊,“殿下已经用了晚膳了吗?”
“怎么?”沈祁渊看着她,“想陪着孤用晚膳?”
宋姝宁颔首,“我们已经两三日没有一同吃饭了。”
“那倒是。”沈祁渊笑睨着宋姝宁,“试菜工当久了,一时不当有些不习惯?”
说完倒是不等宋姝宁回答,揪了揪宋姝宁的脸颊,“不习惯也给我忍着,这城中四处都是人,你还想不想你整个将军府都活命了?”
“知道了。”也是,如今将军府和锐王都岌岌可危,是皇帝最忌惮的存在,若自己这时候在外人面前与他有任何牵扯的话,对将军府来说的确不好,宋姝宁抿了抿嘴,“小女告退。”
说罢朝着沈祁渊福了福身子,又对一直站在一旁的墨风点了点头,这才错身离开了房间。
沈祁渊目送着宋姝宁离开,等看不到她的身影了,才问,“这边的事情都传入皇帝的耳朵了?”
“主子想要传入皇帝耳中的消息,已经传入皇帝的耳朵了。”墨风拱手道。
沈祁渊面上的神情没变,“那苏沐白那边如何了?”
“今日一切都还顺利。”墨风面上带着浅笑,“他爹不愧是工部侍郎,他这重建维修工作做得倒是有模有样,今日有几家客栈都已经修复如初了,只是费用不小,单单今日咱们这苏大才子就花了千两白银啊。”
“你明儿个一早把账单给咱们这位苏公子过目,顺便把咱们得重建和救灾银两总数报给苏公子。”沈祁渊深邃的眼眸闪烁着光芒,“一万两白银,抗疫五千两,重建五千两,让他省着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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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个屁啊!”苏沐白看着账本对着墨风直接丢了自己大才子的风度,“五千两白银是省着花就能完成重建的吗?这是在过家家酒吗?”
早就预想到了的墨风,面无表情,“这就是苏公子的事情了,王爷说了,他不多拿,瘟疫那边若钱花完了,他就想办法,至于重建这边,就需要苏公子自己想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