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轱辘辘转,小半个时辰后,长公主一行人抵达了宫门口,驾车的小厮机灵的亮出了令牌,于是他们几乎没有停顿就顺利进去了。
陆家宁不知道他们这一“嚣张”的行为又给其他世家添了多少谈资。
事实上他现在都快被这慢悠悠的马车给晃睡着了,本来他早上就起得早,一路上这马车摇啊摇啊的,若非多年的礼仪教养,他恨不得直接趴下了。
长公主素来是心疼儿子的,他看着小家伙端端正正的坐在一侧,眼皮都快耷拉下来了,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可怜又可爱,她本想让爱子挨着她睡上一会儿,可是又念及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于是她狠狠心,拉开暗格,从里面拿出醒神香点上。
不一会儿,封闭的马车里就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陆家宁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味道,反正闻了之后那感觉就像上辈子涂过的风油精,简直了。
陆家宁惨兮兮的正襟危坐着,默默期盼他们早点到地儿。
或许老天爷真的听到他的祈祷,半盏茶后他们终于可以下马车了。
一出来,陆家宁就狠狠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长公主知道他是受罪了,也由着他,等到陆家宁恢复的差不多了,长公主才带着他去给太后请安。
太后居于长春宫内,陆家宁母子去的时候,远远的便能听见里面传来一道独属于某人尖利的笑声。
长公主挑了挑眉,红润的双唇微微弯起。
真是隔老远都能闻到一股狐狸的骚味。
长公主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领着儿子缓缓走了进去。
太后年纪大了,平日里就喜欢看看这些小辈,此时听闻女儿外孙来了,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所以当长公主母子二人一进来,只是粗粗行了一个礼就被太后叫起了,她看着永和长公主,嗔怪道:“都是一家人,搞那些子虚礼作甚?”
长公主笑笑不语,然而端坐一旁的丽姬听闻这话,差点折断了指上的玳瑁,合着她永和跟太后是一家人,她丽姬和容儿就不是太后的媳妇儿和孙子了,当时她们行大礼时可没见太后对她们免礼啊。
无奈形势比人强,尤其高坐首位的还是她的母后,所以纵使丽姬有再多不满,也得咽回去。
然而丽姬能忍不代表从小被她惯坏了的云容能忍,但他好歹还有点儿脑子,知道这时候还有太后和长公主在场,所以他也只是龇着牙狠狠瞪了陆家宁一眼。
陆家宁压根不理他,这种攻击他根本不care好吗。
这一幕落在太后眼中,便是她的外孙有大家之风,对于无礼的挑衅淡然无视之。果然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不像某些人,即使……
太后像是想起什么烦心事一般,微微皱了皱眉头,陆家宁立刻上前糯声糯气的哄上两句,果然太后一见小外孙,什么烦心事都没了。
云容见此更是不满,为什么一个两个都喜欢陆家宁,明明他才是真正的皇子龙孙,大衍朝的大皇子,众人都应该喜欢他才是,更何况,今天还是他的,他的八岁生辰呢。
云容心里憋着气,跟太后随便说上两句便告辞离开了,太后微微合上眼,随手挥了挥就让人退下了。
丽姬见儿子要走了,自然也不想多留。
只是在他们快要踏出门时,陆家宁突然叫住了他们,云容以为对方要来嘲笑他,都绷紧了身子,随时准备反击。
哪知道陆家宁小手捧着一副卷轴,抿着嘴慢慢递给他。
云容惊大于喜,问他:“这是什么?”
“画。”陆家宁想了想又补充一句,“特意画给你的,祝你生辰快乐。”
“哦!”碍于情势,云容还是勉强收下了,最后还在丽姬的暗示下,假惺惺的给陆家宁道了谢。
等到人走了,长公主才从里面走出来,伸手点了点陆家宁的额头,“你是不是傻呀?像云容那种人怎么值得你亲手为他作画。”
陆家宁无奈扶额,拖长了调子喊道:“母—亲—,外祖母还在里面呢?”
太后忍俊不禁,把陆家宁叫回身边,照着之前他亲娘戳出来的红印子轻轻点了点,笑:“你这个鬼精灵,做了什么坏事瞒着外祖母呀。”
陆家宁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说:“没有,家宁很乖。”
那反差萌的小模样实在可人疼,逗得太后笑逐颜开。
陆家宁陪着太后说了一会儿话,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从太后怀里钻出来,眨着星星眼,毫无心理负担的卖萌,“外祖母,家宁想出去玩。”
太后爱怜的摸了摸他的头,温声道:“想出去便出去吧,不过身边可得带上几个人呀。”
“家宁知道。”
陆家宁领着四个奴仆慢慢走在花园的小路上,一路上他都在回忆原剧情。
原主与云炽两人第一次相遇在一个僻静的花园,彼时云炽正被以大皇子为首的一群人欺辱,原主当时怀着云容讨厌的,他就要“喜欢”的心态救下了云炽,一来二去的,不知怎么原主竟然真的喜欢上了云炽,甚至在后来帮云炽争夺皇位时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按理来说,原主对云炽可以说是非常非常好了,依着云炽有仇报仇,有恩可能会报的性子,就算再不喜原主,也不应该那样对他。但坏就坏在,原主身份高贵,从小被人宠坏了,难免性子嚣张跋扈,若是抛除身份因素,单论性格,原主的性子与丽姬是差不太多的,所以原剧情里长公主虽然爱这个儿子,但是像对陆家宁一般捏脸蛋,时常逗逗他的这些亲昵行为还是没有的。
陆家宁一边回忆原剧情,一边慢吞吞走着,突然他好像听到了云容的声音。
陆家宁眨了眨眼,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很好,是个僻静的花园角落,地点t
人物,云容为首一群人的叫嚣t
现在就只差确定云炽在不在里面了,但是依着其他环境,想来那云炽是跑不了的。
陆家宁转身对着身后的人“嘘”了一声,然后放轻了脚步,踮着脚尖小跑过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陆家宁听到的声音也越发清晰,那里面除了云容的叫嚣,还有闷哼声。
陆家宁心头越发急了,他抬手拨开一处花丛,向里望去。
崎岖不平的石子路上跪着一个约摸七八岁的小男孩,此时他的额头上已经流出了片片血迹,然而在场的却没有一个害怕,他们反而大笑着,其中两个小太监甚至死命压着云炽的头往云容的裤裆底下钻,云炽自然不肯,剧烈挣扎,但这些挣扎只换来一次次大棒的敲击,陆家宁隔着老远听到那声音都头皮发麻,也不知道这小孩是怎么忍下去的。
眼见着云炽的头马上就要被钻进云容的裤裆了,陆家宁也来不及思考什么对策了,他理了理衣袍,板着一张小脸走了出来,怒斥:“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碧蓝的天空下,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板着一张小脸,冷声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