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冰冰的看著靳奕辰,男孩皮肤很白,眼睛很大,脸上还带著委屈的泪水,一副害怕的样子躲在男人身後,看著就娇弱可怜,让人忍不住就想疼,的确是男人喜欢的类型。
卫诃唇角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轻轻问道:“他经常来?”
韩予犹豫了一下,回道:“……也没有……就偶尔过来。”
“咱们不是每天都见面吗?老师?”靳奕辰咦了一声,抬头反对韩予的答案。
韩予真後悔今天没有让靳奕辰回家,虽然不知道卫诃在计较什麽,但是应该跟靳奕辰有关。他抬头不安的看了下卫诃,伸手去拉他:“先吃饭吧,都饿了吧,今天做了好多你喜欢吃的菜呢……”
卫诃挥开他的手,闭上眼深呼一口气,转身进了自己房间,拿了两件自己的东西,就打算出门。
“等等!小诃!”韩予看小孩什麽都不说就打算离开,急忙抓住他的手,“你去哪?不是刚回来吗?”
卫诃冷冷甩开他的手,干脆道:“我只是顺路回来拿东西而已。”
“什麽顺便?!这里是你的家!”
卫诃回头,看著靳奕辰,冷笑,“你确信,这还是‘我’家?”
“小诃,”韩予有点头疼的揉揉眉间,“别闹别扭了,爸爸承认上次不相信你是我不对,但是今天是爸爸生日,留下来好吗?”
停下穿鞋的动作,卫诃抬起头看著韩予,男人的目光透著恳求,似乎很害怕他的拒绝,一副可怜的样子。但是在男人的身後,那孩子正笑眯眯的拉著他的手。
站起身毫不犹豫的离开,“已经有人陪你过了。”
韩予眼睁睁看著卫诃再次离开,回家一共也没有待了十分锺,疲惫的坐在沙发上,头埋进了双手中。
到底……他该怎麽做?
卫诃不知道自己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强迫自己走出了家门,他害怕如果再不离开,会做出和上次一样的事情。
他的家被别人占领,他的人被别人抢走,黑暗压抑的情感弥漫在胸腔里,越来越浓厚,让他忍不住握紧双手抵在胸口,来缓解那种窒息的疼痛。
最害怕的事情还是来了。
从发现韩予异於常人的性癖後,第一反应不是害怕,不是逃离,而是被人强烈爱著的喜悦,所以装作不知道,所以若有似无的拉近两人的距离,模糊父子的界限。想要得到男人的爱,想让他全心全意的爱著自己,看著自己,只渴求自己,只有这样他才能确信韩予不会离开自己。
受过伤的动物总是最警惕,也格外的敏感,丝毫的动荡都会让它们焦躁不安起来,它们总是倾向於缜密的计划好所有的一切,有了一击必胜的把我後才会出击。
从韩予打算跟顾瑜结婚的那一次後,他就明白哪怕用父子这样亲密的关系,也不能完全锁住他。身为孩子的他太无力,随便一个人就可以轻易夺走他最珍视的人,所以总是期盼自己能够快点长大,希望自己有足够的能力来守卫自己的领域。
可是随著长大,情况却离他所期望的越来越远。男人过去偶尔逃避的眼神逐渐变得坦然,反而是他越来越难以压制自己的欲望,梦境中男人诱人的身体与现实中2求而不得的苦闷,让他焦躁,总是难以自制的想要跟男人发脾气。
所以现在是报应来了吗?他不再有小孩子的可爱,甚至还一次次的去伤男人的心,终於让他把视线转移到别人的身上?
难怪等了一个假期,连一个电话也没有,原来是有了新宠。
那个孩子长得的确很漂亮,很乖巧,完全符合韩予所期待的小天使的样子。那是卫诃怎麽扮演也演不像的。
从抱著跟男人和好的心情回家,到看到开门的这男孩,所有计划好准备在今天跟男人道歉的话,全部化成了被背叛的愤怒。
一想到在他努力工作,无时不刻想念男人的时候,这个人却在家里陪著可爱漂亮的男孩子,一起聊天,一起吃饭,甚至也许会留宿在他的家,睡在他的人的怀抱里,他就忍不住想要杀人的欲望。
为什麽?为什麽?
为什麽他的世界里只有男人一个,而男人的世界却分给他的位置越来越少?
让他怎麽能甘心?
卫诃心痛的无以自制,甚至鼻尖都开始有些发酸,他坐在公交车的最後一排,双眼紧闭,却依然无法抑制湿润的液体慢慢渗出来。
卫诃从来不屑哭泣这种行为,因为眼泪既不能让他不被抛弃,也不能在被毒打的时候求的施虐人的怜惜,甚至连填饱肚子都不能。这只是弱者因为无法改变自己的悲惨所作出的行为而已。
可是卫诃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就算再怎麽早熟,归根结底,他也不过才是十几岁的少年而已。
吴潇说,不想伤害他,就只能忍,忍不下去就躲远些。他不想伤害韩予,所以强迫自己离开自己的家,让给男人和那个孩子。
直到坐到车上,手脚都不停的颤抖。
到底,他该怎麽做?
此时的韩予在送走了靳奕辰後,收拾好碗筷,却始终心神不宁。
小孩离开时惨白的脸色,似乎透漏出难以言喻的绝望与疲惫,他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麽事,才让小小年纪的少年这麽颓丧,但是两个人之间似乎除了上次的冲突外,还有一些他不知道的问题存在。
韩予没想到卫诃今天会回来,他本来是不抱希望的,所以在看到小孩站在门口一副欺负弱小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斥责,而是高兴。既然小孩低了头,肯回家来,今天本应该是他们解开误会的最好机会了,却最终还是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