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昱发来消息说,王品安供认不讳,数罪并罚可能要坐很多年,只要安心等结果就好,柏意恨不得把王品安送去东南亚跟柏松不知道烂到哪里的尸体做伴,但安陆不喜欢法外之徒,他要做守法的公民。
安陆呼吸绵长,在柏意怀里像轻飘飘的一朵云,柏意把头埋在安陆颈侧,缓慢跳动的脉搏贴着他的嘴唇跳动,换来片刻安心。
今天的安陆终于迎来千百次睡眠中最安稳的一次,并且罕见地做了一个柔软的梦——他是流落街头的流浪猫,在雨中被抱进一个温暖的怀里,他抬头,看到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柏意又陪着安陆在港区待了几天,有时接受警方传唤去警局接受询问,有时在港区的街道漫无目的闲逛,安陆有个胶片机,逛街时被柏意抢走,大言不惭道要给安陆拍下最帅港风游客照,结果错按视频键,迅速浪费掉一卷胶片。
离开港区的前夜,海边举办了灯光和烟火秀,安陆的手被柏意握在手心,天上的烟花炸开,流光坠进海里,和游轮上的灯火融为一体。
安陆生出逃离的冲动,如果这是一场梦,他害怕梦醒。
“柏意,抱歉。”安陆抬头看着柏意。
柏意没听清,偏头靠近,以为安陆在索吻,于是两个人很短很纯情地接吻,嘴唇辗转片刻后,安陆说:“其实在船上的时候,我以为你不会来。”
他一度认为自己和柏意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恋爱关系——柏意太轻佻,爱上一个人太轻易,安陆太沉默,相信自己被爱很难,如果不是柏意用金钱引诱,安陆或许永远不会和他有交集——类似于爱情,接近于包养,安陆是这么觉得的,所以不奢求被拯救,不期望被选择。
但是在柏意的怀里看到天光乍破的时候,安陆心里的翅膀开始了很微小的振动,引起一场摧枯拉朽的飓风。
柏意没有因为安陆的话生气,他和安陆额头相抵,笑着说:“我知道,我也爱你。”
回到内地后,路演行程全部结束,《行》正式上了院线,刚开始的一周里排片并不算多,许多人对这部气质阴沉诡谲的文艺片不看好。
但一周后,几篇充满溢美之词的长评发表,自来水观众开始在微博上疯狂安利,电影票房一路上升,于墨和宁萌萌的微博数据也不断飘红,剧组的小群还没解散,有人在群里转发了几个播放量挺高的混剪视频,杜迪程深夜哄完孩子后在群里发疯刷屏:“这是真火了这是真火了(扭曲爬行)”。
不仅演员们集体提咖,安陆身为导演也收到了两个电影节邀约,两者没有时间上的冲突,他肯定是都要去的,即使不能入围拿奖,能参与展演,被专业电影人们点评指导,对安陆来说也十分满足了。
柏意知道后,说什么也要一起去:“不管,我要一直跟着你,这样才安全。”
自从发生绑架这件事,柏意仿佛患上应激创伤,比之前更黏人了,坚持要求安陆搬来和自己住在一起,美其名曰贴身保护。
安陆被柏意抱在怀里压到沙发上,按住柏意那颗在自己怀里乱拱的脑袋,笑着说:“好吧,好吧,一起去。”
宁萌萌在群里发了好几个礼服照片,让大家帮她选款式,自从热度上来后,有个小众服装品牌联系到她,希望为她设计电影节礼服,她现在还够不上高奢的门槛,便欣然接受邀约。
安陆点开大图,诚信诚意地回复宁萌萌:“我觉得都很适合你,都很美。”收获了宁萌萌一排玫瑰花。柏意脑袋凑过来,伸出手指在安陆手机屏幕上戳戳,问:“你的礼服呢,选好了没有?”
“不用选,我穿西装就好吧。”安陆不是演员,不需要在红毯上有太多表现,从来都是一套西装出席各种场面,柏意盯住安陆的耳垂看了片刻,没忍住啄了一下,说:“我的导演这么漂亮,西装也要穿最漂亮的。”
有些痒,安陆缩了缩脖子,笑着看柏意:“漂亮吗?没有吧。”
他削瘦又苍白,爱跑剧组,不爱吃饭,导致发色不健康的发黄,对着镜子看到自己背上耸起的肩胛骨时,安陆很难认同柏意关于“漂亮”的言论。
“当然漂亮,”柏意让安陆面向自己,跨坐在自己腿上,“眼睛也漂亮,鼻子也漂亮,嘴唇也漂亮,锁骨也漂亮……”每说一个地方,柏意就吻一下,吻的地方越来越向下,手在安陆的腰侧摩挲,引起指尖下皮肤的颤栗。
安陆意识到危险,按住柏意的手,向后仰头,声音沙哑:“柏意,一会儿你还开会呢。”
“好吧……”柏意发出含混的鼻音,抱着安陆缓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腰,仰头看着安陆说:“开完会让人来给你量体,定做一套西装好不好?”
安陆蹭了蹭柏意鼻尖,说谢谢,又说好。
前来量体的设计师在晚饭后抵达,看上去颇为专业,安陆第一次享受这种私人订制服务,有些不自在地站直身体。
柏意拿过软尺,央求安陆让自己来量,安陆不让:“你快点还给人家。”反驳无效,柏意用软尺绕着安陆的腰拉近自己,瞟了一眼软尺两端对着的数字,不怀好意道:“导演,腰这么细啊。”
太过羞耻,安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柏意的声音随着手指的触碰响起,对设计师报出几个数字,最后戳了一下安陆的腰窝,认真评价:“太瘦了。”
“安先生腰肩比很好呢。”设计师笑着说。
柏意轻轻放下软尺,对设计师的话表示同意,转身继续说道:“布料就用我们选定的那款,款式和我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