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道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伤心,摩拉克斯还穿着神装游走在着片大地上,也就说明现在还没到旅行者到来的时间线。。
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了……
睡前宴道在洞穴前点了一把火,防止夜晚有什么野兽进来。
宴道转身正要进入洞穴,只是那一瞬间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往远处要不可见的山巅看去。
可惜即使他现在在黑夜中能看清周围的一切,却也看不出那隔着数层云雾之后的山巅之上存在着什么。
宴道进入洞穴后很快就睡着了,梦境里一片漆黑,仿佛有什么东西,当他伸出手去触碰的时候却又消失不见,只剩下他那双充斥着黑色印记的双手。
遥远的山巅之上,白日里宴道见过的那个男人背手而立,周身逸散着点点温暖的金光,而那双眼睛却没有任何温度的俯视着远处的洞穴。
那个新生魔神的身上,有着令神明都恐惧的气息,越是强大的魔神越能感受到,即使没有感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恶意,摩拉克斯也不会大意忽略他。
那份气息里带着些许难以触碰的气味,犹如野兽尖锐的爪牙……
提瓦特的天空美丽的有些虚假,甚至日夜轮转都带着一股生硬的机械感。
又过了几天,宴道看着身边已经腐烂的果子叹了口气,他感受不到饥饿。
白袍被他脱了下来,那件衣服应该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毕竟能在黑暗中散发着莹莹白光。
将腐烂的果子埋进土里,转身到附近的河流里洗手。
宴道蹲下身,水中映出他面无表情的脸,消极颓废的气质不怎么讨喜,努力挤出一抹笑容也看起来十分敷衍。
向着水面刚伸出双手,巨大的轰鸣声犹如巨浪在这片土地上荡漾开来,掀起一阵阵的尘土,巨大的声浪宛如滔天巨浪,夺走生物的听觉。
河道里的水波荡开了一片又一片,宛如绽放一刹的莲花。
宴道捂着耳朵,接受了自己短暂耳鸣的事实,眯起眼睛看向了远处,其实他并不能看清楚制造出这响动的家伙是谁,但是那耀眼的金光还是让宴道猜出了是谁。
等宴道的耳朵恢复好,远处的战斗也结束了,宴道站起身,双手依旧捂着耳朵,往发生争斗的地方走去。
魔神的争斗不是凡人能承受得了的,宴道看着附近越来越多的破碎山石和凹凸的土地大概想明白这里为什么没有人类活动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魔神摩拉克斯的身影逐渐呈现在了宴道的眼前,他手中的岩枪上满是鲜血,就连那精致的衣摆上也沾上了星星点点的血渍。
他的面前是一具被拦腰斩断的非人身体,即使身体被斩断,那身体的主人仍旧在嘶吼着,怒斥着,血腥味和令人烦躁的声音消磨着新生魔神的耐心,摩拉克斯举起了岩枪给了他最后一击。
魔兽死亡时冲击让在远处宴道晃了晃神,等他回过神是却看到了那双珀金色的冷瞳望向了自己的方向。
新生魔神的头衔让其他魔神产生了摩拉克斯这家伙软弱可欺的错觉,而只有从摩拉克斯的手上活下来的魔神才会知道,这位魔神碣石般冰冷的面容之上从来未曾浮现过任何波澜。
宴道与他对视,与摩拉克斯冰冷的神性不同,他的眼睛里是无欲无求的悲寂,那种与生俱来的阴郁和消极让他永远无法欢笑起来。
“你也要与我一战吗?”神站在远处,毫无波澜的声音传了过来。
在那双珀金色的眼瞳之下,宴道仿佛看到了自己即将逝去的生命,但是摩拉克斯并没有朝着自己举起岩枪,而是走了过来。
那个死去魔兽的残骸和血液在摩拉克斯权能之下渐渐化成了灰烬,就连飘荡着的那缕血腥味也化作了远处清风送来的草木气息。
死去的东西宛若从未存在,即使知道眼前这个人是日后那位温润知礼的客卿钟离,宴道的内心也忍不住产生些许恍惚,即使迟钝的身体和内心没有感受到恐惧却也不由得手脚冰凉。
宴道站在石阶下,摩拉克斯站在他身前的石阶之上,明显要比他高一截。
“不管你是什么,不可伤害无辜的人类。”
摩拉克斯说完这句话便要向之前一样转身离开,但是却被宴道抓住了衣襟。
“我是什么?”感受着喉咙里的干涩,宴道的表情有些古怪。
记忆里日夜颠倒带来的黑眼圈还在他脸上带着,衣服、物品、记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几日前他还待在人类高度文明的城市里,而现在他却感受到不到饥饿和恐惧,这样的他还是一个人类吗?
金瞳之中菱形隐现,摩拉克斯没有说话只是撑着下巴缄默。
“体内有魔神的力量,属于人类的部分正在慢慢逸散,你正在一点点变成魔神……”
摩拉克斯垂眸看着宴道,表情淡然,眼中同样什么都没有。
“或者说,你正在诞生,从原本属于人类的躯体里。”
宴道与眼前的魔神面对面站着,心中霎时间不知道作何滋味,如果可以他想作为一个人类平平淡淡的活一百年然后死去,不管是在哪里,宴道并不喜欢责任和麻烦。
“刚刚看到那一幕,你不惧怕?”摩拉克斯微微俯身,冰冷奇异的视线注视着他面上的表情。
宴道抬眼看着摩拉克斯,他丹霞色的发尾浮动在空中。
“并不。”
“弱小的人类本能的惧怕鲜血和死亡,你正在丧失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