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挣扎,只是决绝地望着他,“这是不是夏家给你的条件,既能实现你的商业帝国,又能把我从青龙会交换出来,对吗?”
他也是满心的委屈,可在她的痛苦面前,实在不值一提。他拉近她,捧住她的脸,满是心疼,“不全是你想的这样,我不是要什么商业帝国。这只是不得已的权宜之计,再给我一点点的时间,我一定给你一个交待,好吗?”
“给我一个交待?”她猛力地将他推开,“她是我的妹妹!”
“那也只是可能!”
孟思南无力与他争辩这个问题,只道:“霍廷锴你听好,既然你要娶她,拿我祝霍先生和夏小姐,白头偕老!”
她甩下这些话便往门外去,猛地,一只大手拦截在她的腰间,霍廷锴从背后抱住她,熟悉的温度和气息环绕着她,她怎么也挣脱不了。“思南……不要赌气,再给我一点时间。”
汹涌的泪水从她的眼眶涌出来,连嘴角都在发抖,她的眼中挂满了冷漠的目光,“霍廷锴,你有时间我没有了,早知道你不会娶我,我又何必迎合你。我和你,就这样结束吧。”
她用“迎合”二字,将他们将过往的感情视作是一笔交易,然后全都一笔购销。一字一句都狠狠撞在他的心上,发出巨大的轰鸣回响,霍廷锴用力的抱着她,不愿意放手,“收回你说的话。”
“谢谢你为了救我付出了一辈子,我恐怕还不起。”
她尽力地保护着自己脆弱的骄傲和单薄的自尊,最终脱开他的怀抱往门外去。她没有意识到她的双腿已经完全失去了力气,眼前忽然发黑,整个人就这样瘫软在地上。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暖流从她的双腿间流下来,这是她原本想要给他的惊喜,却没有想到,这个孩子和她一起熬过了青龙会阴潮的审讯室,却终究没有保住。
“思南?思南!”
这样也好,上天注定要他们了断最后一丝羁绊,她能死心,他也能安心。
一周以后,孟思南终于能够下床,她又回到了小公馆。但此时的孟思南只想尽快恢复元气,然后离开这里,她必须斩断与霍廷锴一切的关联,完全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只是楼下二十四小时都有人霍家人把守,她很难逃脱。
那一天,是霍廷锴和夏丛忆举行婚礼的日子,她知道的。
午饭以后,她就坐在卧室的阳台前,一直到傍晚。十月中旬的温度最是怡人,霞光在天边铺出大片黄橙橙的云霞,又带着些微红的色彩,看上去明亮又开阔。
房间里,所有的影子都被拉得很长很长。
这天,霍家大宅爆竹声不断,待酒宴散时,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
夏丛忆坐在霍廷锴的卧室里,享受着霍家女主人的位置,可是她始终没有等来她的丈夫。因为此时的霍廷锴正在赶往小公馆的路上。
小公馆里静悄悄的,甚至有些苍凉,客厅里连灯都没有开。霍廷锴以为孟思南已经睡下了,所以放轻了脚步走进楼上的卧室。他轻轻推开门,房间里开着一盏暖黄色的灯,床上并没有人。
他转身要出去,一声不宜察觉的玻璃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响起,引来他的注意,他才终于看见,孟思南坐在阳台上,望着夜色,怔怔地出神。
霍廷锴走过去,然后脱下身上的西服围在她的身上。他看到她的手里拿着一只水晶酒杯,旁边摆放着已经喝了小半瓶的红酒,还有她脸上那一阵异样的绯红,有些恼火。
“真是胡闹,身子还没有养好,怎么能喝酒呢?”
她仿佛是料到他会来的,所以并不惊讶,她只是不想和他说话,仍然愣愣地坐着,直到隐约感觉到身上的西服是有些温度的,这让她不由得一颤,这必是他今日结婚的衣服,让她有些厌恶,于是微微一动,身上的西服顺势滑落下去。
“拿走,我不想穿这个。”
他懂得她,于是蹲到她的身前,细声道:“这里风大,我们进屋去好不好?”
她摇摇头,一根手指横在他的嘴唇上,示意他不要出声,然后靠在他的肩头,显然,她喝醉了。“刚才,我听见烟火的声音了。”
霍廷锴有些心酸,这里的夜色寂静得只听到风声。
“你喝醉了。”
他抽走她手里的酒杯,却又被她夺了回来。“没醉。”
霍廷锴仍有些恼,不由分说,夺了她杯子里的酒,一仰头喝完了杯子里剩余的酒,然后将她打横抱起进了房间。
孟思南乖乖地躺在床上,一点也不闹,“今天是你结婚的好日子,不好好陪你的新娘子,却到我这里来,你是想让她恨我是吗?”
他的声音很低,却温和而宁静,“我说过了,我和她,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她的脸依旧是通红的,笑容里盈满了醉意,“你知道吗,就算她真的是我的妹妹,我也不想把你让给她。”
她温柔地圈上他的脖颈,轻柔的吻碰触在他的唇上。
窗外,风“飕飕”地扑打在窗上,他们的缠绵火热而滚烫。
大概是凌晨两点左右,夜深人静,小公馆下的汽车鸣了一声笛。因为霍廷锴在小公馆的缘故,原本守在楼下的人反而松懈了。
孟思南本就没有睡着,一听到楼下的鸣笛声,迅速轻手轻脚地坐起了身,慢慢的将霍廷锴搭在她身上的手臂移开。此时的他睡得正沉,她轻轻叫了他一声,他没有反应。
她还是有些紧张,那药酒是段佑明给她的,在那酒里放了极少的量就能让人睡得深沉,此刻听着霍廷锴呼吸正匀,应该不会醒过来。她赤脚踏到了地板上,冰冷的感觉袭遍全身。她快速地穿好睡衣,走到门边慢慢转动门锁,此刻,小慧应该也已经睡着了。她往周遭看了一圈,目光所及之处寂静一片,无声无息,只能听得到她自己的心跳,又快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