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刚刚门外的人,不小心弄出了一点声音,瞬间震亮了楼道里的感应灯。
此时此刻,沈红城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他硬着头皮再次透过门镜朝门外看去,外面彻底暗了下来。
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门外那个像鬼一样的人并没有离开,因为在这种绝对安静的环境中,他没有听见任何的脚步声。
如今,沈红城和对方只隔着一扇破旧的防盗门,他只要迅速把门打开,就能看清楚这个人的脸,之前的很多疑惑或许也就会豁然开朗。
但是,他不敢。
这里是棉城,s省的罪恶之城。对方或许并不是赤手空拳,手里有尖刀,有电棍,甚至是手枪。即便对方什么也没拿,但是这个事件点在外面做着此等怪异举动的人,绝非善类。
其实,还有一种方法。只要用手轻轻敲击两下防盗门或者浅浅地咳嗽一声,楼道里的感应灯也会瞬间亮起来,外面的人必定也会有所行动,此时也就能够趁机看清对方的脸。
但是,他也不敢。
这件事情的危险程度远远超过在大白天喝止正在行窃的小偷。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红城又蹑手蹑脚地回到了床上。他像是一具尸体一样呆呆地躺着,完全睡不着。他也不可能睡着,在这样一种诡谲的黑暗中,但凡是个正常人,精神都会濒临崩溃的。在这种状态下,强行闭上双眼似乎成了一种劳累的体力劳动。其实沈红城很早以前就发觉噩梦和现实之间,其实就只隔着一层很薄很薄的窗户纸,一旦那层窗户纸被捅破,灾难也就随之到来了。
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此为孔夫子的经典名言,传颂至今。沈红城虽然并非圣人,但是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会坦诚面对自己的内心,叩问自己的灵魂。
这一趟是不是真的不该来?
或许保守一点,敷衍掉这件事,那几万块见好就收才是上策。
时间好难熬啊,睡意也完全没有。
沈红城窝在被子里,虽然空调的冷气呼呼地吹着,但是汗液还是不断地从各个毛孔里不断涌出来。他颤抖着双手,点开了手机屏幕,然后打开了微信,想着能找个人聊聊天。然而微信没有qq的那种特殊功能,无法看到对方是否在线,而且他看着那冗长的联系人列表,却发觉并没有一个知心人可以诉说衷肠。
看看电视吧,自从有了手机以后,好久都没有看过电视了。弄出点声响也好,毕竟可以壮壮胆。
沈红城拿着遥控器鼓捣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打开了电视。然而奇怪的是,很多电视频道全都是苍白的雪花点,什么节目也没有。沈红城有些纳闷,难道棉城的电视台就这么拉胯么。
就在他准备关掉电视的时候,电视突然发出“哔”的一声尖锐异响,吓得他猛地往后一缩,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只见电视上开始渐渐显示出五颜六色的画面。沈红城眯起眼睛看了看电视的右上角,发现这个台居然是电影频道,也就是中央六台。
播放的节目是一部非常老的电影,上映于20世纪80年代的《闪灵》,原作者是大名鼎鼎的著名美国作家斯蒂芬金。沈红城和言歌茗曾经一起看过这部电影,其大致讲的是一个名叫杰克托兰斯的作家,为了摆脱工作上的种种失意,他决定接管一家豪华的山野饭店。那是一间座落偏僻而且处处透露着阴森之气的大屋,据说它的前一任管理者,曾经不明原因地失控,在丧心病狂地杀害了全家之后,居然莫名其妙地自杀了。杰克托兰斯却不以为意,他只想找一个清幽的地方专心进行他的文学创作。于是,他不顾儿子丹尼的劝告,和妻子温蒂一起搬了这幢豪华饭店。他们制订了新的计划,杰克还专门设立了一个供自己专心创作的休息室。然而,纵然他们的计划非常完美,但是在搬入新家以后,杰克托兰斯却始终无法专心写作,他开始出入酒吧等场所,诡异渐渐地从平静的表面浮现出来。大脑中不断出现各种幻想,血腥而真实;反常的事情最后还是一一上演。
沈红城大致记得电影的所有剧情,那些突然出现的恐怖镜头,对他已经起不了惊吓的作用了。而且他看着看着,却发现了一件极其诡异的事情,那就是这个电影似乎并不是电视台所播放的,而更像是一段被剪辑的录像。因为这个电视所播放的内容,居然不断地在重复。而且来回播放的片段,就是杰克托兰斯在那栋大屋里撞鬼的片段。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让人不舒服,这部电影的版本并非英文原声版,而是普通话版。不过普通话版的《闪灵》沈红城也看过,里面演员说话的声音根本就不是这个腔调。
在这段录像播放到第三遍的时候,沈红城彻底烦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某种干扰的原因,电视信号很不稳定,屏幕上的人物开始疯狂抖动,面部表情也极度扭曲,那古怪的配音在这个深夜里就像是一声一声诡异的魔咒。
在关掉电视之后,房间四周又陷入了诡谲的安静之中。不过好在这时,沈红城感到了一丝困意,脑部和五官都泛起了一阵又一阵酸涩,那是疲劳的信号。沈红城倒在床上,感觉意识越来越模糊,自己宛若飞了起来,灵魂和身体都非常非常的畅快。
不知道到过了多久,他突然觉得胸口很痒,是那种伴随着微微的痛感的痒,像是有个指甲不平整的人在给他挠痒痒。
沈红城下意识伸手去抓,结果下一秒却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他敏感的神经再一次绷紧了,已经飘远的灵魂瞬间就回到了体内。在以飞快的速度弹坐在床头之后,他勉强睁开惺忪的睡眼,发现周围还是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