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安遥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个气音,底气不足气势有余,他又小范围绕了两圈,正好看到司煜深身下做的轮椅,反击道:“那你还是个瘸子呢!一个只能坐轮椅的残疾人!”
这一句直接戳到了司煜深的痛处,他剧烈地喘息着,手往门口一指,“你出去!”
“出去就出去!”安遥几步路跺得轮椅轮子都颤了颤,可见愤怒至极。
郁青隔着电话听了个小夫妻吵架直播,全程连大气都不敢喘,听到远去的脚步声才小心翼翼用气声问:“深哥……还有别的要买的吗?”
“没有,柠檬糖也不用买了。”司煜深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郁青:……
郁青盯着暗下来的通话界面,突然想起了一句老套的台词:好久没见少爷发那么大的火了。
想到这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阳奉阴违地把柠檬糖加回了购物清单。
司煜深心底那股火挂了电话好一会儿才消退些许,取而代之的是心底那份躁动不安愈演愈烈。
他闭上眼睛平复呼吸,让自己尽可能冷静下来,回想方才与安遥的争执。
平心而论,他不觉得自己叫安遥傻子有什么错,这是安遥自出生就被诊断书定下的事实,他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又不是带有轻蔑或是不尊重的意味,安遥凭什么生那么大的气,还咬人……
司煜深看了眼胳膊上的齿痕,浅的印记已经散去了,只剩下几个凹进去的小点昭示着这块皮肤遭遇了什么幼稚的对待。
牙还挺尖的。
司煜深没好气的想。
他以为他和安遥的冷战会持续一段时间,怎料不到十分钟安遥就气冲冲地进了房间把他推了出去。
司煜深下意识抓住了轮椅扶手,故作镇定问:“你干什么?”
安遥把他推到客厅桌子前,气鼓鼓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吃饭!”
司煜深:……
他搓搓手指操控着轮椅后退一段距离,沉声道:“我不饿。”
安遥一把将他推了回去,态度强硬,“不饿也得吃,人到了饭点就得吃饭。”
司煜深看着碗里热气腾腾的饭菜陷入沉思。
这画面好熟,特别像国产电视剧里刚和父母吵完架就被强制上饭桌吃饭的备考生。
“带着情绪吃饭……对胃不好。”司煜深下意识就说出了这句话。
“你还有情绪了。”安遥咬咬嘴唇哼了一声,“我还有情绪呢。”
“我不管,你不吃那我喂你。”安遥说着就要伸手去拿碗里的长柄铁勺。
上次被强制喂饭的惨痛经历至今令司煜深心有余悸,他先安遥一步自己握住勺子,快速道:“不用了,让小鱼歇歇。”
放在几个月之前,司煜深绝对想不到他会有被人强按着吃饭的一天,就很屈辱、愤慨、不甘,但饭菜的确挺香的……
吃完饭安遥直接去了小院的另一间房,平日里他就算是看动画片、玩小游戏、坐着发呆玩手指也是在司煜深的房间,现在他却去了另一间房,表示他们之间的冷战还没结束,或者说这才刚刚开始。
司煜深并不在意安遥的态度,在他看来这才是他起初预料中的和小傻子联姻对象的相处模式,他们本来就不应该过多干涉对方的生活,这样正好,每天都腻在一起的生活他才不稀罕。
司煜深回到房间重重关上房门,像是将小院隔绝成了互不干扰的两方天地。
一下午两人各做各的事,一句话也没说,到了晚上安遥用肢体语言叫司煜深吃饭,有了前两次的失败经历,司煜深这次没抗拒,乖乖吃了。
收拾完厨房、锁好房门,安遥又冷着脸推着司煜深往卫生间走。
司煜深不禁又别扭起来,往日里气氛好的时候一起洗澡也就罢了,现在他们正冷战呢,一起洗澡未免太尴尬。
这冷战和他想得不太一样。
安遥的动作比平时急躁了些,一进浴室就去扒司煜深身上的衣服,后者下意识去挡,安遥愣了片刻,加大手上力度。
司煜深也跟着抓紧手下的衣服,两个相反的力互相拉扯着,薄薄一层的布料很快不堪重负,呲啦一声,顺着司煜深攥紧的几个指节碎成了一条条布块。
司煜深低头看了眼自己被撕碎的上衣,眼神中透出一丝茫然,甚至说是无助。
“你……”安遥看到手里的碎布条也愣了下,支吾了半天才开口道:“你突然间害羞什么,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
司煜深:……我这也不是因为害羞。
而且这话听起来别扭又耳熟。
“我们还在吵架,在冷战。”司煜深提醒道。
“什么是冷战?”安遥眨着圆圆的黑色杏眸,真诚发问。说着他俯下身把自己手里的碎布条悄咪咪往衣服缝隙里填,试图进行一波亡羊补牢。
司煜深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冷战,他说:“就是两个人吵架之后,有一段谁也不理谁的时间,这段时间一般叫做冷战……”
他发觉安遥在自己衣服上作乱的手,破碎的布条下饱满的胸肌若隐若现,实在不忍直视,他索性直接把衣服脱了下来。
安遥自然地接过这团布条,问:“谁也不理谁,不会很无聊吗?”
司煜深想说成熟的大人是不会考虑无不无聊这种问题的,可不知怎的突然就说不出口。
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却是问:“你不生气了吗?”
“当然生气啦!”安遥小脸涨得圆鼓鼓,双手叉腰,色厉内荏道:“你竟然说我是傻子!”
司煜深又问:“你生气还给我做饭,帮我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