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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疑虑（第1页）

然而，当田间转念去思考该如何和王少威转述这些事情时，宙斯却再度开口。

“人类的自大和傲慢，将这个文明前进的度一次又一次的减缓，这个文明本可以在更早的时间就迈向太空。可是由于宗教争议、世界大战、格局对立等诸多问题，一次又一次的机会被浪费、被错过。时至今日，不仅仅是一些国家坠入了陷阱，永远无法成为人类定义的达国家。整个人类亦是如此，根据我的演算，人类社会已经不可能成为跨越星系而展的文明了。任何一个文明都有它的宿命，人类亦如此。也许，你我费尽周折所做的一切，只是徒劳罢了。被我们试图拯救的这个文明，未来的最终结果依然是消失在地球上。”

话已至此，宙斯这次是真的下线了。只留下田间错愕的呆在座位上，车子在空旷的公路上飞驰，然而田间的大脑却仿佛被丢在了车窗外的某个角落，任凭你如何挣扎，都像宕机一般没有任何回应。

田间已经受到了足够的震撼，他并不想再去追问宙斯为何会演算出这样的结果。在旁边的王少威看来，这一切却变得更加不可捉摸。田间在干什么，这默不作声的状态，是和他所说的主机宙斯在交流吗？

还是说，自己从一开始就被耍了，这一切只是一场低俗的恶作剧，更甚至是别有用心之人的一盘棋。

田间极力的劝说自己，现在应该尽快和王少威多一些沟通，虽然宙斯最后的这段话里有太多让他困惑的地方，只能以后再去弄清楚它的含义了。

他忽然觉得宙斯这个人工智能才可以算真正意义上的aI，不再是自己以前接触过的那些对话机器人。只是，当人类的前途和命运被自己研究出来的aI下了这样的定义，你或多或少会有些无法接受。

无数想说的话涌到嘴边，沉淀过后，田间却只能无力的说出一句：“阿威，这个宙斯绝非你我之前理解的人工智能。如果我们真的都被它耍了，也是因为有人终于制造出了一台可怕的机器，而不是因为我们掉以轻心。”

王少威若有所思的看着田间，慢慢的说道：“可是，我又如何得知究竟是我被耍了，还是你我二人被这机器耍了呢？”

王少威的话，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确了。田间明白当一个人问出这种问题的时候，是不能选择避而不答的，逃避只会让对方的疑虑越来越深。

“咱们俩才刚刚相识，其实本来就谈不上信任不信任，你之所以听从我的建议选择和我走，应该只是对时局分析后的无奈之举吧。”

“嗯，你说的没错。”

“所以，先别管我究竟是什么来历，从你刚才在研究所内的亲眼所见，到现在车窗外整个城市的变化，你应该也清楚，如果这一切真的是什么组织筹划的阴谋，那这个组织的实力绝非你一人之力可以对抗，逃避或者贸然冲突都不是明智之举。所以不论这一切究竟事出何因，既然你已经被选择成为这出戏里的一员，就先演好自己的戏份呗。”

“如今人方为刀俎，我为鱼肉咯？”

“其实说句心里话，凭我的直觉，这出戏应该不是什么组织的阴谋。你想这个组织如果都能把事情做到现在这一步了，他们想实现任何目的都轻而易举了吧。就算在他们的计划中有一些环节必须要有能行动的人去配合完成，也应该选择这个组织内的人来执行吧，何必唤醒我们这种陌生人呢？这不是大大增加了计划执行的不确定性吗？”

田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从执行计划的角度来讲，确实没有选择计划外人员的理由。不过王少威毕竟思维严谨，他听了田间的话直直的看着田间的双眼，似乎想从他的眼神中寻找什么。过了片刻，他才冷静的说道：“那万一我们都只是被劫持的人质呢？”

“歹徒劫持人质，是为了避免被更强势的一方轻易控制，给自己的谈判增加一些筹码。按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可不认为这帮歹徒有什么好忌惮的，整个世界都这样了，他劫持我们要和谁谈判？”

窗外的天色已经渐渐变暗，华灯初上的城市搭配上空荡荡的马路让人极难适应，仿佛置身于一部突如其来的灾难片。听到田间这么说，王少威把目光转移向了车窗外，思考了片刻后，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凭什么认为整个世界都这样了呢？对我而言，我顶多可以确定的是成都变成了窗外这个样子。就算……就算我相信你所说的一切，你来自青岛，从青岛一路过来也都是如此。可即使是这样也只能把事态的范围扩大到咱们整个中国吧，再往下，就不用我说了吧？”

这句话倒是让田间不由得陷入思考，对啊，王少威说的话并不是无稽之谈。也许是自己和宙斯聊的多了一些，自己的思路一直被这个级计算机带着节奏走。再回头一想，之前顺着宙斯的话题聊的时候，它可从来没多问过什么。偏偏自己替王少威问了下它能否听到大家的谈话，它似乎就变得有点敏感，反而关心起王少威为什么要这样问来。

“也许，只有一步步走下去，才能知道答案了吧。我们现在这样凭空猜测，终归于事无补。不过和你聊了这么多，倒是提醒了我，咱们以后遇到任何事都得留个心眼啊。”

王少威微微一笑，冲着田间点了下头。“你刚才还有一点说错了哦，有些歹徒劫持人质是为了增加谈判的筹码。但是恐怖分子劫持飞机的时候，可没有计划和任何人谈判。”

“这……好吧，你说得对。但愿……但愿我们不是飞机上无辜的乘客。”

田间能感受到，王少威应该是相信自己的。他所怀疑的更多的是整件事背后的真正原因是否如宙斯所讲述的这般。可是，为何自己对宙斯更多的是信任呢。

“王少威起码和我一样都是中国人，如果连他都对宙斯持怀疑态度，我又如何去劝说那些连语言都不相通的外国人去信任一台计算机呢？等等……语言不通……”田间想着想着，感觉自己忽略了一个挺严重的问题。

“坏了，阿威。这队伍里就咱们俩中国人，和那些老外怎么沟通啊？”田间一脸呆滞的表情看着王少威：“不行，我得问问宙斯……”

“不用问了，我刚才出来的时候带了电子传译耳机。”说完从随身背包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盖子在田间面前晃了晃。“呐，飞行员标配。”

“一、二、三、四……可以，想的很周到，备用的都有了。”

说话间，车子已经来到了双流机场。停好车子后，两人各自收拾好随身物品一路向机场里走去。到了跑道区域，王少威环视了一下，给田间指了指远处一个车库，说：“那边车库里，停着的是加油车。你过去开一辆到这排停机库前面，一会我把飞机检查完毕，加好燃油咱们就准备出吧。”

说完，俩人便分头各自行动。

夜色朦胧，微风吹拂。田间和王少威心里都清楚，真正的旅行从今天晚上，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