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珣见李涵荣步履有些错乱,与之前所见的恣意洒脱颇有不同。但李涵荣丢了考引,着急也是常事,这也并不能说明什么。可墨珣是谁啊?他是只要一起了疑心,那就哪怕是没有,都要先让他证明。
不是我拿到证据才能怀疑你,而是你要掏出证据来自证清白。
李涵荣甚至连拜别的功夫都没有,而且适才对墨珣等人拱手,也并未直视他们的眼神,现下更是闪躲得厉害。李涵荣只扫了墨珣一眼,便觉得那双带着懒散和困倦的眼睛似乎已经看透了自己的作为。而墨珣的视线也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似乎自己有任何的动作都没能逃过。
李涵荣猛地咽了口口水,墨珣的视线宛如一头饿狼一般,两人互相僵持着,谁都不肯先露了怯。唯恐露出了一点,便会让对方现破绽。
墨珣眨眨眼,登时就不困了。他站直了身子,迈开步子朝着李涵荣走去,“李兄且慢。”
李涵荣脑袋一“嗡”,他头一回做这种事,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天气还没热起来,虽然脸上是干的,可他能感觉到自己头皮里已经开始冒汗了。“我还急着找考引,有事就等考完再说吧。”他一条腿跨出了门栏,马上就要走出去了。
因为他们来势汹汹,拍门喊人的时候声音又亮又响,隔壁住的也全是临平来的考生,皆以为出了事,一个个随手扯了件长衫裹在身上便都堵到走廊上了。
“生什么事了?”
“刚才怎么了,谁喊得那么大声?”
“怎么了?这马上要考试了,能不能别扰人清梦?”
……
一堆考生和小厮都挤到了走廊上,朝着墨珣他们房间问。
“适才……”墨珣刚一开口,不停询问的声音便停了,以便能听清墨珣说话。
“李兄说他考引丢在我屋里了,便进来将屋子翻了个底朝天,连床榻都未能幸免。”他提及“床榻”二字时,不禁轻笑出声,而且还咬了个重音。既婉转又愈引人注意。
墨珣这么一说,连他大舅都听懂了,脸色立马就变得十分难看。
其他考生也纷纷交头接耳,互相交换起意见来。
李涵荣见状,顿觉不妙,忙开口解释道:“我只是以防万一。而现在并没有现,正准备回屋里再找找。”说着,他拱拱手,“请大家让一下路。”李涵荣满脸焦急,这下不用假装了,额上完全出汗了。
将心比心,若是自己丢了考引,怕是也得急成这样。一众考生也没再纠结他是不是怀疑墨珣与伦沄岚偷他考引了,连忙让开一条道,好让他能走出去。
李涵荣立刻松了口气,准备觍着脸冲大家扯了一个难看的笑脸,准备走下楼去。
“且慢。”墨珣快步踏了出来,伸手拉住了李涵荣的衣袖。
“墨贤弟,请不要……”李涵荣话还没说完,便有一堆人替他声了。
“是啊,墨贤弟让李兄先去找找吧。”
“考引何其重要,莫再耽搁了。”
……
墨珣年纪虽小,但一向是有主意的。他拉着李涵荣,却看向伦素程,“大哥,我们临睡前才刚检查过考引。”墨珣说得斩钉截铁,毕竟考引如此重要,他们也是很小心的。
伦素程回过神来,立刻点了点头,转身进屋到他们各自放考引的地方都检查了一遍。
李涵荣一听墨珣这么说,全身一抖,当即心慌意乱起来。
等伦素程找考引的时间仿佛有数年之久,李涵荣动弹不得,嘴唇憋得有些青,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墨珣,我的考引不见了!”伦素程惊慌失措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而他的声音仿佛压垮李涵荣的最后一根稻草,李涵荣只觉得胸中压着千钧磐石,又像是被人死死捏紧了心脏。
伦素程快步从屋里走出来,面上的慌乱不似作伪。他一冲出来就抓紧了李涵荣,似乎已经料定是李涵荣拿了他的考引。
而在外头的考生一听伦素程这么说,也跟着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