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霍二郎三年前痛失一段姻缘,卧薪三年埋头苦读,如今竟然闲散地出来看灯会,看来是势在必得。
阿畴眼底泛冷。
然而,此时的希锦显然不明白这两个男人的复杂心思,她非常坦然,她觉得自己磊落光明。
和昔日的未婚夫在这月色花光间相遇,大家相逢一笑泯恩仇,能说说前程看看灯火,多好的一件事啊!
她觉得自己好像也可以放下了。
于是她便热络地道:“来来来,我们都坐下,大家一起吃用,这边从食多的是,我们各样都可以尝尝了,二郎不必客气,今天我们请客。”
她这么一说,两个男人同时看过来,眼神都有些难以言喻。
希锦:“怎么了?”
灯火璀璨,春寒料峭,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两个男人都无言以对。
一阵沉默后,先开口的反而是阿畴:“我家娘子说的是,二郎,今天我们夫妻请客,也算是提前为你饯行。”
霍二郎听这话,自然明白,阿畴三言两语已经把自己打成外人那一行的,他和希锦是夫妻,两个人是一体的。
他要笑不笑的:“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时三个人便要坐下,阿畴为希锦寻了一处干净座位。
霍二郎冷眼旁观,却是心中酸涩。
遥想当年,他和希锦是未婚夫妻,订过亲的,一些规矩讲究也就比较随意了,他还特意在中秋节时给她送了菊花灯并糕点。
当时他去送的时候,两个人倚在宁家街巷外说话,那时候希锦年纪小,娇憨动人,两个人说得好开心。
正说着阿畴来了,似乎是铺子上让他送东西过来宁家。
那时候霍二郎根本没把阿畴看在眼里,谁会把一个铺子小伙计看在眼里呢,便随意打了个招呼,还掏出几个铜板赏他买糖吃。
之后阿畴过去宁家,希锦看着那背影,还对他笑着道:“他向来寡言,我开始还以为他是个哑巴,谁知道后来竟是会说话的!”
霍二郎还记得当时希锦说这话时的音容笑貌,分明是不把阿畴当回事。
不过是区区三年罢了,她竟成了那哑巴那伙计的妻!
还给他生了那么一个团软可人疼的宝贝儿子!
那身份卑微的伙计得了希锦这样娇俏单纯的,在那床榻上还不知道多么——
霍二郎眼神突然阴郁起来,满城灯火都照不进他的眼底。
希锦却是浑然不知,她已经兴致勃勃过去花盘架车旁,去挑看从食。
那花盘架车上花样倒是繁多,价格也便宜,杂食诸如腰肾,鸡碎和鱼包子,每个不过十文钱,还有些皂儿糕,澄沙团子,滴酥鲍螺,至于糖瓜蒌,十般糖等,才三文钱罢了。
这一排排的花盘架车,每个都是围着人正在挑拣,热火冲天的吆喝声和烟火味,勾得人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