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盛是从公司赶过来的。
薛妗与他是六点半,傍晚临时开了个会,结果耽误了,从公司到餐厅这段路最是堵车,他能这会到很不错了。
路上,盛舒来了一次电话,那段绯闻她看到了。
倒是没有发火,也没有责骂,而是心平气和的与他说话。
叶澜盛猜测是大姨在旁边指导,她的母亲一般不屑于说道理,她认为他这么大的人了,道理都该懂,他缺少了不过是有人在身边鞭策。
而她自己就是那根鞭子,时时刻刻要在旁边提醒他是非对错。
那绯闻,背后有人操作,看散播范围也知道,只是小小提醒。
梁问前一天的时候就跟他说过了,这事儿就是薛妗做的,所谓的小惩大诫。并告知他,薛妗这次是来真的,是绝对的认真。
一个女人,一个有手段有背景的女人,一旦认真起来。心思之敏锐,手段之狠厉,也是不容小觑的。
曾经的薛家,方方面面都比不上叶家,薛家老爷子做生意较为佛系,又太过实诚,他有一种宁可天下人负我,不可我负天下人的做派。百废待兴的时候,他这样做生意笼络了不少人心,薛家出品品质保障这句话到现在也时而能够听到。
可随着时代迅速的发展,他的那一套早就过时了,也导致他差一点没跟上潮流,企业落败在自己手里。
幸得他儿子能干,到现在的孙子更能干,前几年薛家涉足地产业,眼光独到,早年买下的几块地皮,随着城市的发展,逐渐成了中心,房子商场拔地而起,赚的盆满钵满。
近两年势头猛,到了今时今日,已经与叶家旗鼓相当,甚至有超越的势头。
商人重利,商圈里没有永远的对手,也没有永远的朋友,虚虚实实,谁都看不透谁。
两家人恰好相反,便是叶敬之脑子极聪明,做生意从不失手,但下面的子孙,才能没有一个及得上他。
他统共三个儿子,唯叶沛有些头脑,但不喜欢生意,很早励志就是从政,要干实事。其他两个有些小聪明,但不成大器,公司落在他们手里,他一百个不放心。
然后,他把目光放在孙子辈里,左右看着,唯叶泽善好一些,努力踏实又听话,但资质一般。其实与他最像的是叶澜盛,从小就能看出来,脑子活络,极聪明。
年纪小小就会买卖,盘算。高中时候,还学会了炒股,他自己开的户头,他给些钱让他玩,还真是玩出了点名堂。
他有做生意的天分,可最后选择了从医,到如今变成个纨绔子弟。
太感情用事的人,要在这名利圈里混,多少会束手束脚。叶敬之当机立断,便用心培养叶泽善,再没把希望放在叶澜盛的身上。
联姻是叶敬之抛出的橄榄枝,他对薛家父子的做派十分了解,两人目标明确,要把振锋做成龙头,其过程首先对冲的就是源叶。
泽善不是薛琰的对手,所以他用联姻,将两家捆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由此,这联姻不容有任何闪失。
这些,在薛妗选中叶澜盛的时候,叶敬之就同盛舒说了。
前两天,盛舒将这事儿与叶澜盛说了一遍,希望他能够认真点对待,不要太过于随性。
这话才说完,还热乎呢,就出了这样的事儿。
她不可能不生气。
叶澜盛也能想到她多生气,即便电话那头有意克制,话到最后,反倒成了哀求,甚至于声音都有些哽咽,大概是说着说着,觉得心累难受。
叶澜盛在心里叹气,应了一句,说:“行了,会如你意的。”
他紧赶慢赶到达餐厅,没想到会看到季芜菁,餐厅里人不多,他上楼,一眼看过去就看到了,即便背对着,也很好辨认。
他走过去,在薛妗身侧坐下,“抱歉,我迟到了。”
他没多做解释。
薛妗笑着说:“没关系,工作重要嘛。”
叶澜盛侧目,“你跟工作一样重要。”
季芜菁坐在两人对面,拿着杯子喝了口水,面上保持浅笑,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笑意深了点,但并未抬眸去看他们,那笑容很像是真诚的祝福。
薛妗说:“不介意我叫朋友一起吧?菁菁通过我哥面试,后天就正式去振锋报到,厉害吧?”
叶澜盛脱下外套递给薛妗,嘴角泛起浅笑,看向季芜菁,“恭喜了,能过薛琰这一关,可不容易。”
季芜菁也笑,客气又疏离,“谢谢叶总。”
两人的对话,仿佛就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没有任何多余的一点私情。
薛妗:“本来我也叫了许闻,但他好像受伤了,不方便过来。你没回丰泽不知道,他升职了。这说什么你们两个在一起特别合适,才一起多久呢,就双双升职。”
季芜菁笑着,眼里熠熠生辉,“对啊,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到。”
一顿饭,表面和谐,季芜菁吃完没一会就找了个借口遁了。
不当这电灯泡,走之前,她去了一趟洗手间。
再出来的时候,遇上了叶澜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