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必游得还是很快的,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邢必的带领下不断划破水面。
“你那个伤,”邱时说,“泡水了有影响吗?”
“没影响。”邢必说。
“方向对了吗?”邱时说,一朵水花扑到他脸上,灌了一嘴水,“还有多远?”
邢必没回答。
邱时咳嗽了两声也没再问。
没多大一会儿,邢必停下了,从身后推了他一把:“站着。”
邱时赶紧往下踩,脚碰到了河底的石头,转过身的时候发现他们终于过了河,再走十多米就能上岸了。
不过就这短短的十多米,也不容易,水流很急,身上衣服裹着,手里还拎着个包,加上脚下的石头有点儿打滑,邱时感觉自己这十多米走得乱七八糟举步维艰。
总算挣扎着上了岸,他把东西一扔,直接躺到了岸边的石头上。
“找木头,”邢必说,“生火。”
“我死一会儿。”邱时躺着没动。
邢必没催他,往旁边走开了。
邱时躺了没到一分钟就爬了起来:“这也太冷了。”
河这边的地形跟对面不太一样,没有了山和树木,只有一些低矮的土坡和灌木丛。
因为没有了遮挡,还是在河边,风比那边也大了不少。
全身湿透的情况下,冷得邱时多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咬紧牙关快步在灌木丛里扒拉着,跟邢必一块儿捡了一堆枯枝回来。
包里的东西都有防水袋装着,不过这一路折腾过来,袋子有些开了口,衣服虽然没全湿,也算不上干的了。
点火用的油倒是还保存完好,李风给他装的几包烟也是干的。
火生起来之后,邱时把包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拿木头支了个架子戳在火堆边,把需要烤干的东西都挂了上去。
医药箱还在包里,邱时拿了消毒的药水出来看了看:“邢必。”
“嗯?”邢必应着。
“用这个给你伤口消一下毒。”邱时说。
“不用。”邢必说。
“我知道你牛逼,”邱时说,“但是你那个毕竟是个伤,伤口里面我摸了,也不是什么金属架子螺丝发条的,这水里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污染。”
邢必看着他。
“脱啊,”邱时也看着他,“不会还需要我回避吧?”
邢必笑了笑,脱掉了上衣。
“你背上的伤我帮你……”邱时低头拧开了消毒药水,抬头的时候发现邢必把裤子也一块儿脱了,身上就剩了条内裤,他愣了愣,“也不用脱成这样……你是屁股还是腿上也有伤吗?”
“没有。”邢必坐到他旁边,“衣服烤干。”
“……哦。”邱时用棉球沾了消毒药水,在他后背和腰上的伤口上擦了擦,又凑近盯着,“这也不像是能自己长好的啊。”
“也不至于这么一会儿就长好了。”邢必说。
“行吧,”邱时说,“这要打我身上,也不用长了,直接死了。”
邢必没说话。
邱时给他消完毒,把自己身上的湿衣服也脱了,这一身水裹着,他整个人都快冻硬了。
包里半干的衣服其实也需要烤一下,但他毕竟不是个生化体,穿着湿衣服冷,光着不穿衣服也是会冷的,所以他把半干的衣服穿在了身上连人带衣服一块儿烤。
邢必似乎没有穿衣服的计划,看着火堆出神。
邱时坐下,拿了个罐头打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穿衣服,他感觉这会儿邢必的神态很单纯,没了平时那种沉稳的样子。
他突然有些好奇:“你有小时候吗?”
“什么样的小时候。”邢必问。
“就是小孩儿,”邱时说,“小邢必。”
“没有。”邢必说,“生化体都是成年体。”
也是,没理由要用工具的时候还得先把工具养大,邱时吃了一口罐头,他不是很能理解邢必对人类的感觉。
在这一点上,邢必的确拥有很复杂的情感,甚至比单纯的人类之间的情感更要复杂得多。
“你小时候呢?”邢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