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城。
當天結束練舞已是晚上十點,余念洗完澡,手機在床頭亂震。
是那串固定電話。
歸屬地在西藏日喀則。
余念顫抖著手,在幾秒內臆想了無數種情況。
可能是梁頌晟,也可能不是,可能是報平安,也可能和平安相反。
他站不穩、也坐不下,軟著腿貼在牆邊。沒出息的指尖點了三次,才對準了綠色通話鍵。
「餵……」
余念討厭顫抖的音腔,可他沒辦法。
「念念,是我。」
暖陽在心口炸開,「你、你回來了。」
「嗯,回來了。」
余念:「你、沒事吧。」
梁頌晟:「沒事,很好。」
憋了數天的委屈,還有堆積如山的思念,在這一刻,卻被大腦按了清除鍵。
心底有那麼多抱怨,想破了腦袋也只說出一個字,「嗯。」
梁頌晟:「哭鼻子了?」
余念用袖口蹭,「才沒有,別冤枉人。」
「嗯,不哭就對了。」
余念用凶來偽裝想念,「你什麼時候回家?」
「馬上。打電話是告訴你,我半小時後出發,大約四個小時到有信號的地方。考慮路況影響,最多不過五個小時,就能正常使用手機了。」
「在這期間如果想聯繫我,也可以發消息,最晚五個小時,我會一條一條回復。」
余念抱著腿,把眼淚藏進膝蓋里,「嗯。」
「困了就睡,晚點聯繫。」
梁頌晟的聲音讓他識別不清,到底是溫柔還是憔悴,「乖。」
掛掉電話,余念毫無困意。
他定了個四小時的鬧鐘,眼睛瞪得圓溜溜,悶在被窩裡編輯簡訊。
「這樣發真的可以收到嗎?」
「真的會一條一條回嗎?」
「剛才忘記問了,為什麼這麼久才聯繫我?是不是遇到麻煩了?」
「我往那邊打電話,有個叫鍾嚴的醫生說你沒事,就是忙,是真的沒事嗎?」
「那邊冷不冷,有沒有受傷?」
「其他醫生護士都安全嗎?」
「對了,幾點能回來?」
「坐飛機還是火車?」
「我可以去接你嗎?」
「問這麼多是不是太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