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自家妻主难得红了脸,秦池佑变了变眼神,眸中沉沉,似风雨欲来。
第二箭好歹射出去了,她立马神气抬着下巴:“也不是很难,矢不虚,百步穿杨,指日可待。”
孟宴之这次没遮,笑得冷白皮的脸生动几分:“我学箭术六岁而始,以此为生,小子今年十九。”
意思是我射了十几年,还靠这个过活,都不敢说这个话。
不过她想做成一件什么事情,那是有几分定力在的,何况现在兴致正浓。她立志成为神箭手,虽然现在准头实在没眼看。
小五嘴里嚼着草根:“小张姐,这么粗的树干,离这么近,十根射不中一根,你确定……她能让咱吃上肉?还不如求大张姐去打猎。”
“额……她就是底子薄,多练练,多练练就好了。”
“手肘抬高,双肩放平,脚张开!个没用的东西,十根中了一根,你眼瞎嘛?”孟知义实在看不过去,出口骂道。
孟月晚也不生气,按照她说的做。
“脚站稳了,瞎动什么!”
“平心静气,喘什么喘!”
“蠢货,手抖了,手抬高就稳不住,软蛋玩意儿!”
“脚张那么开有毛病啊,歪了,身体都歪了。”
“哎哟,气死我了,每日扎马步一个时辰,软脚虾!”
孟月晚的手指射了半个时辰,都起了血泡,老老实实扎马步:“软脚虾,手脚别抖。”
孟芳珂也也抢着指点,可不能让自家老娘撬了东家:“屁股,屁股太高了!”
后头的两个庶女,也是孟知义的女儿,也掺和一嘴:“哎哟,堂妹,你这不行啊,还得我母亲的铁鞭不在,要是那鞭子来上一下,你这屁股蛋子保管不敢动弹半分。”
“就是,母亲,给她上火盆,屁股蛋子上没几个燎泡也叫扎了马步?”
“要这……早得挨多少鞭子了……”
“早知道我也去考学了。”
“考什么考,我们家有那读书的根子吗?这玩意儿考了十几年,还是个童生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比她强吧,我好歹在军里滚到了副将,这几年没仗打,不然我一个小将军的名头跑不了。”
“笑屁笑,你读书混不到童生,三字经都背不全乎。”
一个个幸灾乐祸的都跳出来了,氛围前所未有的热烈,前一个月的死气沉沉好像散了不少。
孟月晚抬眼看着这群打趣她的年轻人,都是大好年华,因为家族而,又为家族而枯萎。
她们多数都娶了夫郎有了孩儿,孩子小的还背在背上,坐在枷锁上,大半个月过去,没几个全乎的好人了,披头散,浑身狼狈,但那骨子里的军人骨头还未软半分。
晚间给祖母祖父送的蘑菇烧鸡,还有几张锅贴,给姨母送了一碗……虾…
孟芳珂在旁边笑得像只仓鼠,嘴里扒拉几口米饭,招手让自己的几个娃娃过来吃。
堂妹是真勇啊,自家老娘最爱骂人软脚虾。
孟知义看着自己明显不同的菜色,咕哝几句,大口吃起来!
难怪母亲流放这二十天还健壮了两分,这滋味儿,搁谁谁忍得住啃野菜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