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也是这样。
耳朵出现渐渐嗡鸣声,就像溺水后耳膜像要炸掉般的压迫感。
苏栀年无法抗拒那股从心里起来的绝望把自己的理智吞噬,直到最后让她甚至连一只手都撑不住。
她捂住自己的耳朵,想要那种嗡鸣声小下来。
可是她失败了,她背脊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支撑,慢慢蹲下来。
直到半个身子趴在地上。
苏栀年泪眼朦胧又模糊,她好像又回到四年前那个炎热的夏天。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还是千夫所指。
苏栀年瞳孔失焦,渐渐放大,只知道自己周遭的黑影越来越多,越来越黑,越靠越近。
那些黑影不断靠近,将她不断包围,就像在水里的水鬼,死命地将她往下拽。
“你妈妈是妓女,你也是!”
“不知廉耻的东西,害死了你妈还不够,把自己外婆也要害死了!”
“……”
那些黑影好似一下子有了生命,口吐狂言,嘲弄、嘲讽、不屑的笑一次次回荡在苏栀年耳边,余音绕梁。
她浑身血液一下子就像被冻住了一般,周身冰冷。
就像是置身于老家冬天的冰窖。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她的母亲当时酗酒不清醒。
因为四百块钱把自己不小心关在了地窖里。
那是苏栀年印象中最冷的一个冬天。
当时县里每隔一条街都会有个地窖,用来存着食物。
金陵上云小县城腊月飘雪。
小小的苏栀年裹着本就不厚实的外套死死蜷缩在墙角。
即使她已经将自己蜷成了一个团,却还是止不住地颤抖,上下牙冻得直打哆嗦。
唇瓣被冻到完全失去血色,四肢也如现在这般,冻到僵硬。
地窖里虽然没有一丝风,却是极端的刺骨。
周围的寒气不断侵蚀苏栀年的肌理,一寸一厘,把苏栀年想拼命抓住的暖意剥离的一丝不落。
直至苏栀年的上下眼皮也开始打哆嗦,一开一合,再也撑不住,快要睡过去。
眼前却突然出现一个伟岸的身影,鼻尖迅传来洗衣粉清净的味道。
她死命想要睁开眼睛去看那个人是谁,那个人却在她的记忆里越来越模糊。
就像是从记忆里硬生生抽离出去的一段。
唯一记得的是,她贪恋那个味道。
因为好像每次闻到那个味道,她就闻到了阳光的味道。
周身的寒冷便会不复存在。
可是现在,她闻不到那个味道了,更记不起那个人是谁。
夏敬槐看着半趴在地上快要蜷成一团的女人,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心里一块地方被狠狠揉紧,那是他没感受过的,难受。
夏敬槐刚想蹲下身抱起苏栀年,楼梯角便迅闯入一道黑色身影。
黑色身影如同一道迅猛的闪电,迅将苏栀年包裹起来。
昏昏沉沉的苏栀年像是被从水里抱了出来。
苏栀年好像看见了,也闻到了。
好久好久之前,那个把自己从地窖里救出来的人。
她意识模糊,鼻息间全是那股熟悉的气息,下意识就开口叫出声:“子皓…子皓哥哥……”
抱着她的那人身形狠狠一顿,扣住她白臂的手指下意识收紧。
苏栀年努力睁开眼:“你……”
回忆像是潮水一下子从苏栀年耳边灌入,无数碎片一下子迅在苏栀年脑海里拼接,却还是残缺不断。
叫出声的那一刻,她甚至忘了,她刚才叫的名字是谁。
眼前的男人她看不真切,却淡淡出声,温润又低沉。
“嗯,我是。”
(男二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