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山肃两手并用扯自己衣领,好半天成功扯回,一边捋衣领一边道:“你这人,好生不淡定。”
捋好了衣领,忽地凑近沈惊鸿嗅了嗅:“这么大妖气,你又不是妖族,久居妖界?”
沈惊鸿点了下头。
连山肃腾地凑近:“那你见没见过我娘子?她是世间最后一只凤凰,她好不好……还有我们的孩子,活下来了么?男的女的?”
问得沈惊鸿不知从何说起,他略略一想,迎上连山肃期待的眼神,道:“我不知道谁是你娘子,但我认得你儿子。”
话一出口,稍稍有些心虚,他可不是“认得”沈醉这么简单。
“儿子?怎么不是女儿呢。男孩也行。”连山肃挠了挠头,“长大了吧?高矮胖瘦?秉性如何?”
沈惊鸿抬手横在自己额头比划:“你儿子叫沈醉,比我高半头,身形偏瘦,但力气不小……”脑中记起沈醉手臂腰腹绷紧布满汗珠儿的画面,差点给自己一巴掌,佯装没事儿人一样继续说下去,“沈醉秉性纯良……只不过因为压抑自己太久,最近这段日子情绪出了问题。”
沈惊鸿磕磕绊绊但认认真真地叙述,触及连山肃探究的目光,又补充道:“没有什么大碍。”
连山肃长舒一口气,收回前探的脖子,眼神渐渐变得柔和,连带语气也缓下来:“长得怎么样?婚配了没有?”
“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沈惊鸿答完前半句的问,对后半句犯了难。
是婚配了的。
他偏开头,刻意吐字不清地哼哼:“婚配了。”
连山肃愣了愣,喜上眉梢:“什么样的姑娘?妖族还是神族?”
“一个……飞升了的凡人。”沈惊鸿道。觉得自己不该在这事儿上骗人,又觉得这事儿不好接受,得循序渐进告诉沈醉的亲爹,于是又哼哼,“……不是姑娘。”
“不是姑娘?”连山肃盘着腿歪过头,“寡妇啊?可别是强抢有夫之妇?”
沈惊鸿:“不是。”
连山肃:“那我就放心了,年纪比我儿子大都没什么,他喜欢我就跟他一起高兴。”
沈惊鸿心中一缓,脱口而出:“是我。”
连山肃仍是歪着头看他,沈惊鸿则是一半坦荡一半心虚地迎着对方目光。
连山肃笑意僵在脸上,要裂开似的:“什么是你?”
沈惊鸿:“与你儿子婚配的人是我。”
树杈上那两只鸟又重复叽喳了一遍,风从东南吹过来,拂在二人脸上,二人丝摇了摇,袖口晃了晃。
连山肃突然一个猛子蹦起来,拎起沈惊鸿衣领:“我不同意!”
沈惊鸿有样学样,模仿着刚才连山肃的手段一点点揪回被对方攥住的衣襟布料,好不容易全揪出来,衣襟被再度攥住,连山肃大喊:“不同意!”
什么人呢,刚才还说只要儿子喜欢就跟着一起高兴!
沈惊鸿被这人晃得脑壳疼,心生恼怒,劈头盖脸呛回去:“人是我养的,命是我救的,轮得到你这个不知道打哪儿蹦出来的妖怪不同意!”
两人扭打好一会儿,连山肃偃旗息鼓松开了他的衣领,站在一旁上上下下观察他,表情一半是嫌弃,另一半挂着明晃晃的“肯定是你这王八蛋哄骗我儿”。
可是连山肃没明说,沈惊鸿想张嘴反驳都没由头,忐忐忑忑等了半晌,听见连山肃问:“你怎么认识的我儿子?”
“乱葬岗,”沈惊鸿答道,“我七岁时在那捡到了一颗蛋……就是后来的沈醉。”
连山肃眉毛飞上去,又一把薅起沈惊鸿衣领:“你怎么下得去手?”
沈惊鸿很是委屈,可是他这人要面子,也没法儿说出他才是被强取豪夺了的那个,愣是不说话,任由连山肃再次掀着他的衣领来回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