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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鹤羽抿唇不语,好看的眉峰微微蹙起。
“我抢到了姜时菀古籍修复馆的参观门票。”
“等明天带你去参观完,我再回答你这个问题,可以吗?”
他细碎的额发半遮着眉毛,一双深邃温柔的眼眸专注地盯着她,说不出的温柔。
她咬唇答应,好吧,她承认她是颜控。
上一世对周清野就是如此,被他那张可以原地出道的脸迷得神魂颠倒。
再说,这是她意外身亡后,修复馆首次对外开放,她也想去看看。
场馆外人山人海,馆内却被安排得井然有序。
修复馆一切如昨,只是放自行车的地方空了一片。
工作人员骄傲地向游客解释:
“我们馆主说了,这是第一任馆主的心血,一定要好好保护。”
“只需看,不许摸哦。”
就在她诧异新馆主的身份时,穿着黑色大衣的周清野,跛着脚,牵着着一个瓷娃娃般漂亮的五六岁小女孩缓缓走出,被工作人员恭敬地唤作馆主。
可周清野却再不是她印象中不可一世的模样。
消瘦的脸颊颧骨突起,面容枯槁,身形显得格外疲惫。
走路时双眼涣散,目光呆滞,仿佛对一切事物都失去了兴趣。
只有在看向小女孩时,眼中才有一丝活人该有的生机。
她瞳孔微震,想起这段时间周家的传言。
说她死以后,向来冷峻持重的周家大少爷悔不当初。
多次在董事会上当场失态,胡言乱语地大喊系统。
性情大变,日日醉酒,被确诊重度抑郁症。
从不信鬼神之说的他,还发了疯似的,满世界寻找得道高僧。
在佛前苦苦跪了四十九天,才终于得到什么双生花破解之法,将姜时菀死后一缕缥缈的灵魂,注进一个五岁小孩身体里。
当时只道是狗仔夸大其词的造谣,她没放在心上,如今一看,竟是真的。
狗仔曾扒过,周清野知道她曾受过的苦后愧疚不已。
执意在求佛时,跪在坚硬的砾石上,跪得血肉模糊,也坚决不肯就医。
最后因没能及时医治落下不可逆转的病根,被冠上残疾的名号,要一辈子活在异样目光和别人的鄙夷中。
换作旁人,定然一蹶不振,可他竟甘之如饴,还骂自己活该。
说这些都是他当初辜负真心,自找报应。
还以此为由,放弃周氏集团的一切,一门心思来当馆主,当真叫人惋惜。
他和她擦身而过,如互不相识的陌生人。
周清泽身上带着细微的乌木沉香,像迷途的僧人踏雪而归,在寺庙的佛像前点燃的那抹虔诚。
风轻轻扬起衣角,无声翻飞。
她的纱袖拂过他的衣角,原以为这便是他们此生唯一的接触。
纱袖却像有自己的想法,勾在了周清野的大衣的纽扣上。
他像根本没感觉到,继续行尸走肉般往前走。
见他这副模样,旁人都不敢提醒,唯有白鹤羽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馆主,麻烦等一下,抱歉,我朋友的纱袖挂在了您衣服上。”
周清野竟直接把衣服脱下来,扔给坐在轮椅上的她。
眸光留意到她穿的汉服时,微微一愣。
“我曾经的爱人,也喜欢穿汉服。”
她手指紧了紧,不动声色地附和。
“是啊,姜时念也喜欢穿汉服。”
他却神情突然严肃地纠正她。
“不,不是姜时念,是姜时菀,是菀菀。”
“我从始至终真正爱过的人,都只有菀菀。”
他温热的呼吸停在她头顶,她依旧垂着眼,没有抬头。
“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她可记得清楚,他曾经斩钉截铁地说过,从未喜欢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