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祁阳在外玩了整日,再将人送到宫门,6启沛回到6府时,天都快黑尽了。
并不气派的大门外挂着两盏灯笼,有昏黄的灯光洒落下来,只投下淡淡的光晕,将一切都照得朦朦胧胧,却又透着莫名的暖意。
自从阿鱼死后,6启沛身边便再不留人贴身伺候了,外出时也总喜欢一个人。如此刻,她迈着轻快的脚步归来,到大门前也是自行扣响了门环。
“哐哐”的声音在夜色中传出老远,大门很快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6启沛正要往里去,不经意抬眸,却意外的现此刻给她开门的人并不是门房开门的人是齐伯,而齐伯每次在大门等她都是有事的,而且多半不是好事
有了这样的认知,在看见齐伯的那一刻,6启沛原本还很不错的心情瞬间沉了下来。
齐伯打开了大门,请了6启沛入内,又亲自把门关好后,便随着6启沛一同往府内走去。他微落后了6启沛两步,不等行至堂前,便开了口“公子今日心情好似不错”
6启沛闻言脚步不停,却是微微抿了抿唇,答道“还好。”只是看到你就不好了。
齐伯似乎也不在意她的答案,自顾自说了下去“书房里的那本书,公子想必是看见了。您与祁阳公主的婚期也不远了,何去何从还望公子三思。”
6启沛听到这里脚步终于顿住了,她回头看向齐伯,纯澈的黑眸中难得含了两分讥诮“齐伯这是何意我与公主的赐婚,不是也有您一份功劳吗现在后悔,又想要我悔婚了”
这话说得齐伯一怔,紧接着心里反而生出两分喜悦来他猜得果然没错,6启沛从来都是个聪明人,只要给她一点蛛丝马迹,她就能拼凑出事情的真相。而如今她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显然已经是猜到了什么,并且相当自信。
猜到了也好,猜到了才能有所顾忌,猜到了才能有所收敛。
齐伯这样想着,面上却不曾表露分毫,平静回道“圣旨赐婚,悔婚抗旨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老奴不敢这样想,更不敢带累了公子。”
6启沛对他的话不置可否,转过身抬步又往前走,好似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齐伯见状又忍不住皱眉。他是想6启沛在祁阳公主那里借势的,看过两人相处之后,也隐约察觉到了两人间的暧昧。可对于齐伯来说,他并不会真正相信两个女子间的情谊能有多深厚,更何况两人间还有着那般天然对立的立场。
在齐伯想来,6启沛是个聪明人,当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处境之后,定能学会收敛。而就算她学不会收敛,想到两人的身份立场,她至少也会心存芥蒂。
如此一来,事情便维持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
可现在看来,事情却是远远出了他的控制,6启沛对祁阳的态度也全不似他所想那般她若困于儿女情长,他们这些人又要怎么办没有再一个少主可能让他们选择了
齐伯想到这里,心头便有些沉。好在就在此时,走在前方的少年忽然出声,清冷的嗓音淡淡传来“我知道齐伯在担心什么,但对此我自有分寸,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6启沛很少这样对齐伯说话,她是温吞的,和6启成的锋芒毕露全然不同。要说这样的少主人对于积年掌权的老仆来说更好掌控,但此刻齐伯听到6启沛这般说,心中却没生出半分被冒犯的恼怒,反而大松了口气,隐隐还有些欣慰。
当然,如果齐伯知道6启沛所谓的分寸,就是面对祁阳没有分寸。所谓的保密,就是面对祁阳全无秘密。只怕当场就能呕出二两血来。
但好在他并不知道,所以最终他是以欣慰的目光目送着6启沛离去的。
齐伯的提醒似乎是一个前奏,之后的一段日子平静不再,整个京城的气氛陡然紧绷了起来。
原因是九月底的某个清晨,一份战报自北地匆匆而来。送信的传令兵头上绑着白布,让人一看便预感不好,事实上他带来也果然是一个惊天噩耗镇守北疆数十载的季大将军阵亡了
如今北疆战局牵扯兵马近百万,梁荣两国各占半局,而梁国这边统兵的毫无疑问就是镇守北疆多年的季大将军。他身为主帅,身系战局,近五十万梁军皆听他的调度。可如今主帅一朝身死,对于士气上的打击就暂且不提了,更要紧的是这五十万兵马将由何人接手调遣
季家倒并非后继无人,若是平常季大将军亡故,自有其培养的继承人可以顺利接手其手下势力。但如今局势却是不同,除了北疆原有的二十万兵马之外,皇帝在开战之后66续续又往边关调遣了近三十万兵马,而这三十万兵马原本是有各自统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