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师闭上了眼睛,他按着自己左眼下那一方隐隐作痛的面颊,泪流满面。
“大哥,你怎么了……”
刚进书房的司马昭看到泪流满面的大哥,不禁一怔。
“没什么。”
司马师擦了擦眼中泪水:
“方才风沙太大,迷了眼。子上,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司马昭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对司马师说道:
“大哥,弟有一请。”
“何事?”
“大哥可不可以,不要置夏侯太初于死地……”
司马昭低下了头,弱弱的说道。
这些年来,他从未忘记过,那个在三十余年前,曾背着自己在冰天雪地中寻找郎中的那个人的脊梁。
那脊梁,也许并不是十分宽厚,但却似乎托起了自己心中的一方天地。
三十多年前,黄初二年,除夕前一日。
『“昭儿怎么了!”
书房之内,此刻寂静无声,司马师闭目不语,司马昭垂首沉默。兄弟俩此刻内心中尽是痛苦的挣扎。
“爹,二叔……”
这时,一名身着素衣的女子来到房内。正是司马师的女儿,司马忆容。
“忆容,什么事?”
“爹……忆容想求您一件事……”
“讲。”
“忆容求爹爹,不要为难舅舅,好不好……”
这时,司马昭抬头,充满希望的看着大哥,他知道,大哥虽然一向极有主见,但对忆容却几乎是有求必应。
“胡闹!此乃是国家刑事,岂容你一个女儿家干预!还不快退下!”
“是……”司马忆容含着泪水,默默退出了书房。
司马昭红着眼睛,对大哥说道:
“哥,既然如此,我想去大牢,见他最后一面……”
司马师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终是点了点头。
——
天牢之内。
司马夏侯二人相对而坐。
算是一起长大,也算是一块在战场上经历过生死的二人,此刻相顾无言。
半晌之后,司马师拍了拍手,便见牢外数人抬着几坛酒来到了牢房内。
“太初,我今日带了酒来,你我今日,不妨大醉一场。”
夏侯玄倒也不客气,他拍开其中一坛酒的泥封,大笑道:
“这是蒲萄酒。文帝曾言:蒲萄为酒,冷而寒,味长汁多,除烦解渴,善醉易醒,令人流涎咽唾。他方之果,宁有匹之者?
今日能够再饮一坛,真乃一大幸事也!子上,干!”
“好!”司马昭接过酒坛,将剩下半坛蒲萄酒一气饮尽,便将空坛抛到了身后。
二人共饮一坛,皆觉血气上涌。
“尝尝这个!”司马昭又取出一只封坛,抛给了夏侯玄。
“是甘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