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潇本带人守在门外,而她俩在楼下百无聊赖。听说有好吃的,春来开心极了。燕王向来随性,从未苛待她们。故她们高高兴兴落了座。
思雪遂为燕王夹菜:“王爷尝尝这松鼠鳜鱼,据说酸酸甜甜很好吃呢。”“嗯,好,好。”燕王和颜悦色动了箸。众人方敢开吃,一时觥筹交错。
明月春来边吃边赞,研究人家点心的做法。看思雪光盯着那桃花酥,春来笑道:“原来大人爱吃甜食啊,待奴婢学会了后为您做。”
“好啊,好啊。”思雪开心道。燕王望着她们,目光难得的温柔。而弘茂望着这美景,看着身旁的凌霜,亦是忘了那些忧愁。
他举起一杯桃花酿:“皇兄,来,我敬你。”“弘茂,你不能饮酒。”燕王拦他道。“呵,皇兄,”他苦笑道:“我这一生,循规蹈矩。今日尽欢,又当如何?若天命不可违,为何不能放纵?”燕王点头,与他碰杯。
他正心中无限感伤,突闻门外有轻叩之声。“哦,进来吧。”他叹道。却见一青衫男子进来,儒雅和善风度翩翩。“哦?”燕王眯起眼睛。
“在下袁远帆,”来人行礼道:“乃此酒楼老板。”“哦。。。。。。”他明白了。程大公子的朋友,人情世故罢了。果然听他道:“昨日墨然兄差人来,言大小姐要来敝人店中捧场。”
“哦,原来是袁老板,”思雪起身,微笑行礼:“常听大哥提起,果然是温和儒雅啊。”呵,燕王心里笑了,您还挺会说话。
“哦,大小姐过奖了,”他又行礼道:“不知您与诸位公子、姑娘吃的可好?”“嗯,好,好吃。多谢袁老板。”思雪笑着说道。
他又望向燕王同弘茂:“这位公子气度不凡,而这位清雅俊朗。各有千秋,皆非常人。不知公子与姑娘们,可去了那桃花庵?”
“哦,去了,”燕王叹气道:“那桃花仙口舌毒辣。他哪里是说姻缘啊,简直就是毁人良缘。”说罢望向思雪。她愣愣的望着人家。
“呵,”袁远帆突然抬头:“这话,我年轻时也曾说过。”“哦?”思雪惊讶道:“莫非,您也见过那老神仙?”您真是八卦极了,燕王想。
“何止是见过啊,我这一生都忘不了他,”他眸中含泪,无奈叹道:“当日他云游至此,我恰巧同未婚妻去上香。”这场景似曾相识。
“哦!”思雪恍然大悟道:“您就是当年那个书生?被老神仙一语成谶,同未婚妻分道扬镳?”说完有些后悔,她看了燕王一眼。
却见他面色凝重。袁远帆叹口气,接着说道:“他言我们必无法成亲。我当时生气极了,觉得很是晦气。呵,”他摇头苦笑:“后来竟成了真。”
“那究竟是为何?”燕王挑眉问道。“无非因我家境平常,无法让她大富大贵,”他叹道:“有京城富户去提亲,她那双父母便毁了婚。”
“我们果然没有成亲,那桃花仙所言非虚,”他的泪落下来:“我从此无心读书,遂弃文从商。当年她最喜欢这望月山,我便在此开了这望月楼。还有这些菜式和点心,都是她当年喜欢吃的。”
“您还真是痴情啊,”思雪叹道:“听闻您为她。。。。。。至今尚未娶妻?”呵,您这八卦起来,还真是没完没了。燕王心想。
“是啊,”袁远帆点头:“后来我再也没见过她,她家人绝口不再提她。她最爱这漫山的桃花,故我将桃花入了点心。”
“哦。。。。。。。”众人皆感叹不已。“让诸位见笑了,”他行礼道:“故敝人开了这个酒楼,就是希望一朝能同她重逢,让她吃到为她而制的桃花酥。”
思雪泪如雨下,燕王无奈极了。回去的马车上,她唏嘘不已:“原来真有人,能够情深至此。”他点点头。她又道:“王爷您说,那位袁老板的未婚妻,到底是另嫁他人,还是。。。。。。。已不在人世了?”
“这。。。。。。。重要么?”燕王若有所思:“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在一起了。”
“重要呀,王爷,”她又眸中含泪:“我想他宁愿她嫁与他人,而不愿接受她已逝去的事实。就这样守着一座楼,静待一个人。好凄婉动人啊。”
“程大人,”燕王正色道:“这世间,有诸多的生离死别,情难断和意难平。还有那么多的无奈,这乱世风雨中,仅仅是活着,就已十分艰难。”
他目光悠远,又想到边关、想到战场,想到那些国恨家仇。大周虎视眈眈,边关一向不稳。他纵然是喜欢她、想娶她,却总是顾虑良多。
此后多年,他们历经波折、分分合合,虽是情难断,终成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