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逊微微抬了下眉毛。
“我十五岁那年,跟着母亲到北京念书。我妈患了哮喘,外婆就从辽宁过来,帮着她一起照顾我。”
李文逊抿着唇不说话。
董承捏着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嘴角挂着不走心的浅笑,“所以你刚才看什么呢。”
李文逊咽了口口水,给自己鼓了鼓劲儿。
“那个表……”李文逊犹豫道,“你外婆脖子上那块怀表……”
董承目光幽深。
李文逊也认真地看着他,“是不是李文耀送我的那块。”
董承挑了挑眉,“世界上也有可能会有两块一模一样的表。”
“不对,”李文逊坚定道,“绝对是同一块,我可以确信。”
“我家那块表上,年份数字的右下角有一个明显的缺口。”他指着照片,“这块也是的。”
董承眼神复杂地盯着他。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李文逊远没有表面那么淡定,心里更是忐忑,“从在新西兰滑雪那次,你看了我不小心带着的表,你就知道了那是你外婆的,是不是。”
董承没有说话。
李文逊心里更加不安,“到底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你外婆的东西会出现在我哥那里”
董承沉默了一会儿,一屁股也坐在了地上。
“那是我给你父亲的。”董承说。
李文逊一头雾水。
“外婆后来,把那块怀表送给了我。”董承叹道,“说是她最宝贵的东西,承载着福祉和好运,以及对我一生平安的保佑。”
“我去山区支援那一年,认识了你的父亲,他帮了我很多,不仅救了我的命,还教会我许多我至今受用的道理。”
“我和你父亲后来回到北京,依然没有断了联系。他知道我要考医学院,鼓励我,支持我,帮助我,提点我。给我介绍了许多前辈,教授,总之,没有他,我不会坐到今天这个位置。”
“第三年,他邀请我参加他升职的一个庆功宴。我不知道送什么,才能表达我的感激和心意。于是,我把这块怀表送给了他。”
李文逊蹙眉,“这么贵重的东西……”
“再珍贵的东西,失去了传承的意义,它的价值也难以体现。”董承说,
“我外婆相对于你父亲,也是长辈。你父亲优秀,正直,是个很好的人。我觉得他拥有这个,我外婆寄予美好心愿和祝福的礼物,是当之无愧的。”
“只是我不知道,老师又把它送给了李文耀。”
“按理说,我能理解。一个父亲,把珍贵的东西送给子女,和外婆当初赠予我,是同样的意义。”
“只是……”
“只是什么”
董承深深地看着李文逊,“李文耀后来和家里决裂,自己混了黑道。”
“在那之后的第四年。外婆去世了。”
李文逊倒吸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