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想跟我说什么?”他问。
“刚刚老师本来想出去找哥的。”小枫解释说,“不过因为乔小姐还在,这才没跟着一起出去。”
“……”
谢迟看了这些说了不如不说的话,忍不住笑了一声,撑在颌骨上的手微微发抖。看见他的模样,连司机都忍不住了:“小哥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叔叔,我挺好的。”
谢迟松开手,粉饰太平般地压了压,“就是低血糖,有点晕车,老毛病了。”
“低血糖啊?这个好说。”
见他难受得紧,司机从扶手箱里摸了颗巧克力,趁着红灯递了过来,“我女儿前几天往我车里塞的,先吃一颗垫垫吧。”
谢迟愣住,和他低声道了声谢。
其实这只是谢迟随口扯出来的一个理由,好方便阻止对方刨根究底。但他却没想到,这样一位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却比陆行朝待自己更具善意。
他捏着那枚巧克力,放在舌尖咽了下去。
旋即冲司机师傅笑道:“谢谢您,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好了就行。”
司机倒是蛮爽朗的,从后视镜扫了谢迟一眼,随口夸道:“小哥你长得蛮俊,怎么遮得这么严实?也摘下来多透透空气,就不会闷得难受了。”
谢迟说了声“好”。
这身伪装他为陆行朝戴了太多年,也确实是时候该摘下来了。
从车上下来时已是深夜。
谢迟拿手机给蒋柏洲发了条消息,便随便找了个空着的水池,拧开了水龙头醒神。
数九隆冬,温度低的吓人。
尽管水管没有结冰,但等蒋柏洲摸过来的时候,他连指尖都已经冻得微微泛青。
“谢迟你是不是有病?”
蒋柏洲见状骂了一声,快步走过来把他扯了起来。谢迟没反抗,反而顺势擦了下脸,捋掉发上的水,冲他哂道:“你怎么这么快啊。”
“我再晚来一点,你就把自己作进医院了。”
蒋柏洲冷冰冰地剜他一眼,从旁边贩卖机里买了包纸丢来:“没见你对陆行朝多硬气,对自己倒是蛮下得了狠手。”
“……我也没那么夸张吧。”
谢迟接了纸,拆着纸巾的外包装道。
“那你闲的没事在这儿冲冷水?为了过一把装逼瘾吗?”
蒋柏洲冷笑。
谢迟动作一僵,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他垂着眼,冰冷水珠从鼻梁流到下颌,又沿着颈部向下滑去,淌湿了衣领。
小区大堂内温暖如春。
可酷冬严寒却早已刺进了肌骨,冻得人发冷发僵,痛感几近麻木。
他捏了捏手,心底空荡荡的。
过了片刻,轻轻地笑道:“小洲,你脑子里天天都在想什么啊?”
蒋柏洲眉头紧锁。
谢迟擦掉了脸上的水,浑不在意地扯了扯唇:“放心,也没什么。”
“我只是……”
“想哀悼一下我的青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