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晚能回主卧吗?”
江嫣并没有拒绝。
那场急雨很快就停了,车行到半路,江嫣降下一半车窗,随着湿蕴清爽的空气弥漫进来,车内一对各怀心思的夫妻双双暗自喘了口气。
可即便呼吸自如了些,拉扯在他们之间的心照不宣的暧昧还在游荡,并没有被徐徐滚进来的微风吹散分毫。
江嫣瞟了眼秦逸的侧脸,喉结下那道斜斜的疤,最后落在他握着方向盘的骨节匀称手上,感性和理智在她身体不同位置交锋,她像个等待输赢结果的庄家,渐渐失去了耐心。
而秦逸就简单多了,他目视前方,心无旁骛,发挥出他最好的车技连续变道和超车,用最快的速度回家。
下车后他大步走在前面,偶尔微微转头看了眼后面,示意她也跟上。
电梯里只有他们俩,按了二十二层,电梯关门那一刻,江嫣向一旁不动声色挪了一步,离他远了些。
可到了一层,电梯停下,上来一人一狗,大型犬朝江嫣吠了声,秦逸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
而后,手顺势向下,扣住手腕,并没有丝毫松开的意图。
尽管主人呵斥着那条大型犬,用力牵着它,还是没阻止它又朝江嫣凌厉地窜起来。江嫣多少被吓了一跳,反手握住秦逸的手,秦逸像是得到信号一般,手指顺进去,划过丝丝电流,与她相扣。
狗和主人在五层就下了,电梯里又只剩他们俩,空气凝滞,两人僵硬地纹丝不动,江嫣把头贴在他肩膀上,无聊的试图去辨别他的心跳声。
秦逸的心跳声一向很明显,像是在体内置入了一个小型电子鼓,只要是不那么吵的环境里,稍微靠近他一点就能听到节奏分明的隆隆声。有段时间江嫣失眠,喜欢蹭在他怀里睡,秦逸还嫌弃过老婆太过粘人,实际江嫣只把他当成个有温度的催眠药。
可此刻却什么也听不到,江嫣微微踮起脚尖,耳朵轻轻摩挲过他手臂的皮肤,不经意地瞄到秦逸紧绷的锋利下颌线,以及上下快速滚动了下的喉结。
电梯停在二十二层,还没反应过来,秦逸几乎是把她拽出电梯的。
真正感受到他的心跳是在沙发上。秦逸埋在她脖颈间,在他故意咬了一口之后,江嫣本能地想将身上的重量推开一些,手触在胸膛,隔着棉质的衣服摸到急促有力的心跳声,宛如千军万马的号角。
在此之前,在她被纠缠着摔在沙发之前,虚虚地问过那个默契的问题:“要不要……”
秦逸立刻懂得她的意思:“今天不用。”
他很反常地积极主动,像个要吃人的嗜血丧尸,就连中途被打断也始终不肯放下手里的肉。
沙发下面响起一连串的手机震动声,一开始他们都没在意,可连续不断的异响着实影响情绪,江嫣便催他:“你先接一下电话。”
“不是我的。”
江嫣反手把蹭到沙发缝的电话抠出来,是她的,秦逸抓着手腕把她的手臂向上推:“不要接。”
江嫣却挣脱他坐了起来:“左斌的电话。”
电话接通,有人不甘心地吐气。
“姐,我跟你说。”左斌丝毫没意识到对面焦灼着的状况,一本正经,“你要是听我的,就还是选择成考吧。”
江嫣把音量调小了些:“可是自考不是更灵活吗?成考只有四个?????????月准备时间了。”
他们进来的急,屋子里没有开灯,手机淡淡的蓝色荧光下,江嫣的脸罕见地认真又怯懦。她本想离开这里去卧室继续这通电话,可身后的人又缠上来,跪在沙发上手脚不老实。
江嫣手肘向后挡了一下,被他按下。
左斌那边有车鸣的噪音,似走在路上:“姐你放心,除了课程之外你只要把教材和资料全看了,隔一周我们做一套真题,参加今年的成人高考是没有问题的。”
这时候,身后突然发出一声鼻音哼笑,手上的动作也停下。
“高考?”他继续笑。
江嫣瞬间清醒许多,整理一下衣服,语气冷冷:“左斌我先挂了。”
秦逸眼疾手快伸长胳膊把她圈在怀里,赶紧道歉:“我错了我错了宝宝。”
江嫣很早就明白一个浅显的两性常识,男人在床上或者类似床上的地方对你道歉,尤其是喊着昵称道歉,多半没什么真心,都是怕煮熟的鸭子飞了。
果然,身后的人又绷不住笑起来,下巴抵在她肩头,像是逗小孩一般转头看她:“你真要参加高考?”
江嫣突然站起来,打开客厅的灯,刺眼的白光让两人都同时遮住眼睛,适应过来后看着凌乱的沙发和彼此,双双垂下头进行一番自我审视,仿佛刚才黑暗中发生的是被蛊惑后的一场表演。
江嫣当时想,果然足够亮的地方,任何瑕疵和侥幸都藏不住。
而秦逸想,回头客厅的灯老子一定给它换了,要不砸了。
他向前伸了一下手想去抓她,做最后的挣扎:“真的,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